我抬頭，皺眉，心有不滿：“為什么？”
“你不離職你覺得還能待得下去？你這封郵件說小了是對周倩倩的不滿，說大了，就是在挑釁我，挑釁整個公司！”他冷哼一聲，又回到座位上，繼續道，“你再發一封郵件，就說這封郵件是個誤會，道個歉，再自動離職，我可以補償你三倍工資！”
“如果我不離職呢？”我問。
“如果你不離職，那就只能我讓你走人，但我讓你走人的話，一分都別想多拿！”
我垂下的手捏了捏拳頭，咬著牙，說：“何總，我沒做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，如果我離職了，就代表我真的做了這件事，這個鍋我不背！”
少頃，我又說：“而且，我已經快要找到證據了，證明這封郵件不是我發的。”
何家超看向我，發怒了：“我現在不管這個郵件是從哪里發出的，公司所有的人都認為是你，你快要找到證據，那就是沒有，沒有那就得你來承擔這個責任！”
我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，但我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得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“今天，我就能查到那封郵件是誰發出來的。”
何家超不信：“今天？如果今天找不出這個人呢？”
“找不出我就辭職。”我說，“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方的ip地址，他是在上班時間發出來的，那肯定就是公司的內網，只需用電腦一查，就知道到底是從哪臺電腦發出來的。”
何家超半信半疑，好一會兒，才退了一步，說：“好，我相信你一次，但必須今天內找到發郵件的人，否則，你就卷鋪蓋滾蛋！”
我咬牙，“一言為定。”
何家超的辦公室有濃烈的香水味，那種招搖女人的香味，這種男人，遲早要死在女人手里。
我下樓，直接到機房，用服務器查取跟蹤到的ip地址。
當我敲下回車鍵，屏幕顯示出電腦用戶名時，我驚呆了。
只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兩個拼音：wangkun。
我倒吸了一口氣，這多少在我意料之外。
王昆和我之間的關系，說不上有多鐵，但上次在宿舍那次我也算幫了個小忙。
沒想到他突然給我背后捅了一刀。
這一刀足以致命。
當然，更有心機的是胡明，這封郵件如果真沒被追查出來，那周經理和我都直接要被干掉。
他沒了隱患，可以為所欲為。
我待在機房里，煩躁又惱怒。
那種被人背叛的滋味，又一次從我身體的四面八方涌來。
它們集中在我的心房，怎么也散不去。
唐小櫻和王昆的背叛如出一轍，都是我沒有想過要捅我刀子的人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我終于理了理情緒，回到了辦公室。
胡明和王昆都不在座位上，周倩倩也沒來上班，部門空蕩蕩的。
我沉思了一會兒，還是沒給周倩倩發信息，我還得確認下，到底是不是王昆所為，也許有人用王昆的電腦發了那封郵件也不一定。
我低著頭，心情復雜。
直到快要下班時，王昆和胡明同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。
我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，只是看了他們一眼，便又埋頭裝作做自己的事。
胡明還是那張笑臉，話里有話：“南天，聽說你很勇啊。”
我扯著嘴，也笑：“是有人替我勇。”
胡明的笑僵了僵，突然大笑：“哈哈，不要謙虛，這件事我還真佩服你，中午我請你吃飯？”
“這兩天我都吃不下，看我臉就知道，我被人打了，牙齒都快要掉了。”
胡明驚訝：“你不說我還注意，這是……被誰打了？”
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為。”我牙真的痛，所以我笑不出來，只能皮笑肉不笑。
胡明見我直勾勾的模樣，有些無趣，又說：“南天，你這樣陰陽怪氣又沒意思了。”
“既然周經理沒來，那批電腦的款可能也暫時申請不下來了。”
“沒關系，我又不急。”胡明轉過身，不再搭理我。
他不急嗎？不，他比誰都急。
中午，宿舍門口，我堵住了剛剛吃飯回來的王昆。
“南天，我剛出去買了支藥，剛好想上去給你，之前我用過，效果不錯。”王昆一只手夾著一支煙，另一只手拿著一去盒膏藥，向我遞了過來。
從這支膏藥可以看出，他心里是有愧疚的，說明他的良心還沒完全泯滅。
我接過放進褲兜，“好多了，我皮糙，恢復得快。”
他從兜里摸出煙，問：“你要不要？”
我搖頭，說：“我牙痛。”
他嘆了口氣，收回煙，似在關心我：“你應該多休息兩天，不用著急上班。”
“我再不上班，可能就再也上了不了吧。”我話中帶話。
他定力不錯，面色未改，還順著我話問：“對了，那封郵件的事，真的是你發的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我語氣生硬，答案奇怪。
王昆掀眉，愣了一愣，抽了一口煙：“有可能？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有可能，就是別人傳出來，我都以為是我。”我目不斜視的看向他，仔細觀察他的表情。
他躲閃我的目光，眼神飄向一側，一臉鎮定：“我猜也不能是你。”
“你也這么覺得？”
“這段時間和你相處，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，而且，發這個郵件對你也沒什么好處。”他把煙頭扔在地上，抬起腳，腳尖用力地捻滅煙頭。
“那對你呢，又有什么好處？”我冷不丁說到了正題上。
他目光一滯，臉色突變，繼而笑了起來。
王昆的牙齒有點黃，個又小，像一只金絲猴。
“南天，你這……你這說的什么話？”
我目不斜視，見他臉越來越白，突然痛快起來。
“那封郵件是從你電腦里發出來的。”我咬字清晰，不給他聽不見的機會。
王昆向后退了一步，突然發起怒來：“南天，你這大中午不上去睡覺，堵我在這里膈應人呢？”
他指著我，氣急敗壞：“我他媽的感謝你上次幫了我，又讓我留下來，在這個廠把你當兄弟，你……你現在突然在這里猜測那郵件是我做的，你是找不到替死鬼了吧？”
“替死鬼？王昆，你已經是別人的替死鬼了！”我也怒了，我感受到了社會的邪惡，像密閉的空間里沒有開燈，一片黑暗。
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找不到一絲光亮，有的只是恐懼和無助。
真心付出的東西，能換到別人的什么？
一切未知。
也許是一把刀，也許是一顆雷。
它們可以讓你隨時活不了命，但更要命的是，你全然不知，你以為他們都是美好的。
“南天，你可別亂說！空口無憑的事，你說出來就是誹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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