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,國公府的規矩,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。”盧夫人每說一句,英國公的臉色就沉下一分,當今陛下最注重禮數,若是這事兒傳到陛下耳朵里,必然會對他心生不喜!
他連忙舔著臉解釋道:“盧夫人,這丫鬟胡言亂語,夫人切莫當真。不過是小孩子家打打鬧鬧,哪兒有那么嚴重。”
“打打鬧鬧?”盧夫人冷嗤一聲,不緊不慢道:“國公府沒有嫡子,只有三個姐兒,妾身說句難聽的,國公爺別多心,滿屋子的姑娘,依妾身看,除了嫡女尚有風范外,旁的幾個……倒不如塞回娘胎重來一遭!”
“你!你是什么人?憑什么管我們國公府的事兒!”師嫣不知輕重,只知道這位盧夫人聽著耳熟,一聽她當眾說自己沒教養,頓時勃然大怒,要不是顧忌著師德在這兒,只怕是能跳起來撒潑了。
然而,師嫣話音剛落,師德一記眼刀子過去,氣的大罵:“丟人現眼的東西!閉嘴!”
“爹……”師嫣今天兩次被罵,都冤枉的很,心中怎么都想不明白,怎么挨罵挨打的總是她!
師菡看了師德一眼,不緊不慢道:“菡兒身為長姐,對姐妹們管教不當,還望夫人恕罪。”
“自己不成器,豈能賴你?若你管教不當,我怎的不見你犯錯兒?”盧夫人說著,眼底儼然已是十分不悅了,她緩緩看向縮在師德身邊的透明人秦若若,蹙眉看了過去,“這姑娘,妾身瞧著眼生,莫非是國公爺的私生女?”
“夫人慎言!”英國公嚇得臉都白了,顧氏病逝不到三個月,他要是冒出個私生女來,怕不是要被天下人戳斷脊梁骨?
師菡故作詫異,面上卻不動聲色道:“秦小姐怎會是父親的女兒?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,秦小姐比我年長許多,父親又怎會在與母親成婚前與旁的女人生下私生女呢?“
確實不可能,可,這就是事實。
師菡的話,就像是一巴掌,狠狠的扇在了師德和秦若若臉上。
師德若是今日當著盧夫人的面兒承認了,秦若若是他的私生女,那么他與顧氏早些年營造出來的鶼鰈情深的謊言就會被戳穿。當今陛下最重視臣子德行又豈會容他,重用他?若今日他當著盧夫人的面兒應下了師菡的話,那他就再也沒機會讓秦若若認祖歸宗了。
師菡是一句話,將他和秦若若逼入死角。
秦若若可憐兮兮的望著師德,咬著唇,好不委屈。
盧夫人微微頷首,“也是,當年國公為了求娶顧夫人,可是當著太后娘娘的面兒立過誓的,若是違背了誓言,那便是欺君了。”
師菡心中冷笑,前世師德就是擔心太后那關不好過,所以才打著她的幌子出面。等師菡反應過來事情不對時,夜斐然已經得了大位,而秦若若,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住的了。
今生,就到此為止吧。
秦若若,這輩子,也就只能是國公府的義女,再無旁的可能!
想到這兒,師菡朝著盧夫人淡淡一笑,扭頭對上秦若若惶恐又不甘的視線,道:“秦小姐乃是遠方親戚家的孤女,父親見著可憐,便想接入府中教養。”
“人不是已經在府中住著了么?何談接入府中教養?”盧夫人詫異,沒太明白這話的意思。
“父親的意思是,想讓秦小姐與我一般,在國公府教養。”師菡說的淡然,內心也的確是很淡然。說實話,她已經釋然了。秦若若想要奪走的東西,這輩子,她休想奪走!
而師菡愿意施舍給她哪些東西,全憑她的心情。
這是秦若若當下無法扭轉的一點。
盧夫人越聽這些話,臉色越發難看,“且不說嫡庶有別,即便是嫡庶一同教養,也斷沒有一個外人跟府中嫡女一同教養的道理!這一點,國公心中不清楚嗎?”
她將話題拋給英國公,此時師德不管說什么,都不占理。
總不能說,他知道這個道理,卻非要接外人入府吧?更不能說,他堂堂國公爺,連這點禮數都不懂吧?
左右為難之下,秦若若眼看著今日計劃泡湯,為了挽留師德對自己的憐愛之心,她再度拎著裙子,緩緩跪地,感激道:“若若多謝國公爺憐惜,大小姐照料,能有一方落腳之地,若若已是心存感激,怎能妄想與大小姐一同受教呢?還請大小姐別再讓國公爺為難了,若若日后必定安守本分,不給國公爺和大小姐添亂子。”
她三言兩語,便將一個一心為父親著想,不愿父親為難,懂事乖巧的白蓮花形象刻畫到淋漓盡致,師菡險些都拍手叫好了。
她今日看起來是一退再退,而師菡,則是步步緊逼,實則,是以退為進,獲得師德的好感。
可惜,師菡已經不是前世的師菡了。
對于秦若若入府這件事,她想的比秦若若還要多。
師菡朝著盧夫人微微頷首,轉而看向秦若若,莞爾一笑,淡淡道:“秦小姐千萬別這么說,我既是國公府的嫡女,自然是一心為了父親考慮的。方才秦小姐說要露宿街頭,這不是讓人笑話父親,連親戚之拖都做不到么?為了父親名聲考慮,秦小姐入府之事,菡兒同意了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