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。
費錦司和白瀟一同進了包廂。
待白瀟坐下,白姨一瞬不瞬盯著他,小聲怯懦著喚道:“瀟瀟......”
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。
是她的沒有原則,傷害了他這么多年。
黎修塵的自私,更是不配做他父親。
而白家這個以利益為中心的家族,更是第一時間舍棄他,只為保全家族的顏面。
誰都沒有資格求他原諒。
白瀟垂著眉眼,許久都沒說話。
費錦司和葉迎沒有勸,這個時候三緘其口才是正確的選擇。
是非黑白,原諒還是怨恨,主動權都在白瀟手上。
但白姨終是熬不住了,她試圖握住白瀟的手,見他沒躲,她便緊緊握住了,紅著眼眶道:“瀟瀟,是媽媽不對,媽媽自私,沒有底線,沒有能力,不僅沒保護好你,還配合他們一起傷害你。
媽媽真不知道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,如果早知道,我絕對會跟你解釋清楚。
媽媽不求你原諒,只求你心里能舒服點。以后,你讓媽媽做什么,媽媽就做什么,你永遠是媽媽心里的第一位!”
她淚眼婆娑,“瀟瀟,以后你想繼續做你的醫生就繼續做,媽媽支持你,你不想繼承白家的產業,媽媽也不逼你,只要你能開心起來!”
白瀟終是抬頭看她。
四目相對。
他琥珀色的眼眸如同琉璃般清透,但很快,里面沾染了猩紅的顏色。
淚光和血色縱橫交織。
葉迎第一次見白瀟這副模樣,真是有了情緒啊。
他外表一向溫潤,如同上好的玉,清雋透亮,目色更是淡漠如水,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“瀟瀟,媽媽求你,不要不理媽媽,可以嗎?”白姨唇瓣都在顫抖,心如刀割,“只要你理理媽媽,給媽媽一個補償贖罪的機會,媽媽就死而無憾了!”
許久,就在婦人以為自己的兒子不會再理自己時。
白瀟緩緩道:“沒事,都過去了。”
他想,如果是從前,知道了真相,他還是會繼續怨恨,不會輕易原諒。
可現在他快死了。
不管怎么說,這是他的親生母親。
他可以不認那個男人當父親,但不能連母親都不要了。
母親就算年輕時做錯過事,但也沒必要判她死刑。
這么多年,他心里陰影太大了,日夜備受精神上的痛苦折磨,他得惡性腫瘤和這個脫不開關系。
可是,他能把一切都怪罪到別人頭上嗎?
不能。
本質上是,他發現問題后,太過膽小和懦弱,沒有去找母親問清楚。
當初,他如果去對峙,知道了真相,還會痛苦很多年嗎?
很顯然,不會。
所以,追根究底,是他自己造成了最終的局面。
他知道,母親終究是愛他的。
所以,死之前,他就原諒她吧,也原諒了年少無知的自己。
時日無多,他不怨恨了,就陪陪母親吧。
“瀟瀟,你說真的嗎?”白姨高興壞了,更緊握住他的手,生怕他剛才說的是戲言,“你放下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可是,媽媽放不下啊!媽媽有罪,你輕而易舉原諒我,太委屈了!”
白瀟淡淡笑了笑,“所以,你繼續愛我就好了,我永遠是你的兒子,媽。”
聞言,白姨嚎啕大哭起來。
真的是大哭。
她捂住嘴,不想讓嗚咽聲傳出來。
顧不得任何尊嚴和面子。
她只知道,他的兒子好委屈,自己一個人抗下了所有!
葉迎覺得,這是認識白瀟以來,他說的最帶勁的一句話。
雖然語氣淡漠,沒有絲毫情緒和溫度。
更驚訝的是,她沒想到,白瀟就這么原諒了自己的母親。
這份寬容和大度,屬實厲害。
不過,眼前的情況,想必他不會跟白姨說他得病的事了。
白姨情緒不穩定,年紀又大了,若是再來個大刺激,怕是會頂不住。
不說比說強。
白瀟確實是這么想的。
他快要死了,就不讓身邊人受罪了。
費錦司認為,自己總算干了件有人情味的事。
之前,不是誤會白瀟,就是打壓白家,真真是有夠損的。
這頓飯,四人都沒怎么吃。
當然,今天也不是為了吃飯的。
離開前,白姨問:“瀟瀟,你能跟我回家嗎?媽媽想你了,你回家,媽媽給你做飯吃好嗎?媽媽記得,小時候你最愛吃媽媽做的飯菜了。”
白瀟點頭,“好。”
葉迎沒有勸,只是話里有話,“你還回來嗎?”
“回。”
白姨沒說什么,只要兒子愿意時常回家看她,在哪個城市生活又有什么關系呢?
......
京城。
白家老宅。
白家唯一的少爺回來了。
整個園里一派喜慶。
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命人準備了豐盛的宴席,傭人們忙前忙后。
白姨還沒告訴兩位老人今天發生的事。
她得尋個合適的時機跟二老說,瀟瀟已經知道真相的事。
白瀟也沒有表現出異常,他已經懶得去計較過往了。
哪怕知道自己的親爺爺親奶奶自私自利,將豪門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,也無所謂了。
白老爺子喝了幾口紅酒后,笑道:“瀟瀟啊,你也老大不小了,作為咱們白家唯一的繼承人,也該開枝散葉了。”
白瀟微微顰眉,淡淡說:“算了吧,爺爺,我還小,不想那么快結婚。”
不知為何,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張清秀淡雅的小臉。
明明距離上次分別,過去沒多久,他卻覺得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之久,一想到她,心口就疼得厲害。
“哪里還小?你都28歲,快29了,你知不知道,跟你一樣大的費錦司,人家都有老婆孩子了,四個孩子啊,你知道我和你奶奶多眼饞嗎?你趕緊的,我和你奶奶已經給你物色好了,京城戰家的二小姐,人美心善,劍橋大學畢業的研究生,學制藥的,和你出自一派,很適合你,明天你就找時間去和對方見個面!”
“.......”
白瀟只覺苦澀。
他忽然有點后悔回來了。
他很清楚這兩位老人的脾性。
平時從來不開口催婚,一旦開口了,便是鐵一樣的命令,容不得他抗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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