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鄧晶兒聊了一會,我接到醫院電話,當時我還有些發蒙,因為我爸終于徹底清醒過來,而監獄那邊也特許我們去病房探望。

我媽知道消息也難掩激動,眼眶都紅了,為了見我爸,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,和我一同前去。

趕到病房時,我爸已經坐了起來,看到我們兩個進來,他的聲音也有些哽咽,“老婆,意意,你們來了。”

“老公!”我媽直接撲過去,為了不讓我爸跟著難過,她強忍著淚水,“太好了,我就說你福大命大,這不沒事了?”

我爸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她,又朝著我招招手,“意意過來,讓爸爸好好看看。”

我吸了吸鼻子,也撲進他和我媽的懷里,“爸,你終于醒了。”

這一刻一家三口都齊了,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。

哭了半天,最后還是我爸輕輕打了下我的腦袋,“傻丫頭,哭什么哭,不知道你媽心臟不好嗎?大難不死必有后福,別哭了,唉?怎么沒看見小周過來呢?他又有手術?”

我爸手術之后醒過來幾次,都只看到了周晏禮,看著他探尋的目光,我有些心虛,還是我媽開了口,“他們兩個和平分手了。”

“和平分手?”我爸狐疑地看向我,我有些尷尬地點點頭,“是,而且他已經出國深造了,可能一兩年都在G國。”

我爸久久地看著我,最后嘆了口氣,什么都沒問,“可惜了,他是個不錯的孩子,不過意意,你做什么決定爸爸都支持你,你也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。”

他這么說無非就是不想讓我有太大壓力,我感覺自己的鼻子又酸了。

我媽則在一旁不停詢問我爸頭疼不疼,還會不會復發,最后我爸攤攤手,“要不我給你報個醫學班,你再考個醫科大學?”

聽他這么說,我媽也“噗嗤”一聲笑了,“就你貧,我還考什么大學?等你沒事了,還想著和你去旅游呢。”

不知想到什么,我媽又開始默默抹眼淚,我爸緊緊握著她的手,“好了,別哭了,你現在身體不好,去洗洗臉,我還有話和意意說。”

如果是以前,我媽肯定要留下,但今天她什么都沒說,轉身出去了。

而我則有些坐立不安,不知道我爸要和我說什么。

“意意,監獄里其實有人一直針對我,這事你知道吧?”

我點點頭,我知道南瑜肯定找人對付我爸。

“但是也有人保護我,一個黃毛一個胖子,大名我不知道,但都是監獄里的小頭頭,身邊跟著幾個小弟。”我爸意味深長地看著我,“我和他們素不相識,可他們為了我和對付我的人打了幾次架,這倆小孩都掛了彩,我剛才問過外面的警衛日期了,要是沒記錯,他們應該今天下午就出獄了,爸爸想讓你去接他們出來,好好感謝一下。”

我明白他的意思,他向來知恩圖報,也想問問這兩個人背后的人,而這人是誰,鄧晶兒也告訴我了。

這件事上,我確實欠了靳寒一個很大的人情。

離開醫院,我匆忙打車趕到監獄,不想看到了方特助正帶著幾個男女老少等在門口。

監獄門打開,我也看到了我爸口中的黃毛和胖子,黃毛有著長劉海,全部染成了金色,而胖子,少說也有二百斤的體重,不用知道名字也好認這兩個人。

兩個人一出來,周圍的人就圍上去抱頭痛哭,這一幕讓我看得有些心酸。

方特助后退一步,回過頭正好對上我的目光,他頓了頓便朝我走了過來,“舒小姐,你怎么在這?”

我指了指那兩個人的方向,“我爸讓我來感謝他們兩個,接他們出獄。”

“那不用你接了,他們的家人我都帶過來了,這事他們也不知道是幫你,靳總幫你謝過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我又看了一眼那兩人的方向,果然一家人親親熱熱招呼著上車回家,我這才放下心,跟著方特助上了車。

“舒小姐,其實你該猜到了這都是靳總做的吧?他為了你,確實用心了。”方特助突然開口,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能是點點頭。

除了靳寒,還有誰能把手插到監獄保護我爸?

“好在這兩個人年輕,聽說打架還被關了禁閉,不過也幸好有他們,你爸這才能挺到現在。”方特助看似無意開口,其實我明白他都是在點我。

確實,如果沒有這些人,怕是我爸早在一次次“意外”中就沒了命。

除了南瑜,還有別人想要他的命。

“那我更應該感謝他們了。”

聽了我的話,方特助搖搖頭,“不用,靳總已經給他們家里都做了安排,幫黃毛兌了一個美發店,幫胖子兌了一個汽車修理店,也算是讓他們有了正經營生,靳總說授人予魚沒意義,讓他們自己賺錢才好。”

我不可思議地看著方特助,真想不到靳寒還有為別人考慮的時候。

我下意識問道:“之前幾次,是不是也都是靳寒幫了我?”

雖然沒具體說是哪幾次,但方特助顯然都知道,“確實都是靳總,而且不只是監獄這邊,之前為了怕你受南家的影響,靳總用幾個項目給南家施壓,不然舒先生怎么可能順利保外就醫?周家能力再大,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吧?光走審批就要一兩個月了。”

這話鄧晶兒也和我說過,而方特助再一次證實了,的確一直都是靳寒在背后幫我。

突然我覺得心里五味雜陳,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
好像這些也并不難想象,我一個沒權沒勢,爸媽全部倒下的落魄女,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能力真的把我爸送到醫院?

當時我只覺得周晏禮頂著周家的壓力幫了我,卻沒有深想。

看著窗外的天空慢慢變暗,我的心也沉了沉,或許我真的誤會靳寒了。

一起生活五年,我又怎么不知道他的本性呢?

不過是仇恨蒙蔽了眼睛。

車到公寓樓下時,我這才回過神來。

而剛下車,我就看到了手捧玫瑰花的顧時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