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知白的手頓了一下，沒有任何反應。
似乎早就猜到了。
“你想打掉它？”他問。
鐘雪抿著唇，話到嘴邊，突然說不出口。
她埋著頭，嗓音低低的：“我說過，我不想結婚，更不想生孩子，我的事業還在上升期，我一直想一個人的。”
“生下來，孩子給我。”
陸知白吐出一句話。
鐘雪意外地看向他，仿佛沒想到他會這么說。
他這是什么意思？
跟她要孩子嗎？
陸知白深吸了一口氣，調亮車廂內的燈光，偏頭看向她，眉眼里染著層層認真。
“鐘雪，首先我向你說聲抱歉，因為我的疏忽害你懷孕，打亂了你的事業規劃，這一點是我的錯，我會認。”
“其次，我的心不變。”
他看著她，認真地說：“無論是你，還是孩子，我都不想放棄，我這輩子也不會再娶別人，但以我的能力和耐心，養個孩子綽綽有余，如果你不想要它，就把它給我吧，我來養。”
鐘雪的心凝滯了一秒。
接著是不斷的跳動，跳的指尖都在發抖。
她努力冷靜下來，問道：“你不想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是嗎？”
“是。”
“你知不知道懷孕意味著什么？”
鐘雪看向他，眼底閃著層層微光：“意味著我要長達十個月的小心翼翼，接受我的肚子里有個小生命，我會浮腫，會發胖，會焦慮，會緊張，嚴重的時候會落下病根。”
“這些也就算了，我認。”鐘雪閉了閉眼睛，繼續道：“可重要的是，我的余生都會有個孩子需要我負責，我是它的媽媽，我怎么可能把它丟給爸爸，讓它做個單親家庭的不幸福小孩？”
陸知白糾正她：“我的孩子，我不會讓它不幸福，你只管生，其余的交給我就好了。”
“你以為只是生下來那么簡單嗎？”
鐘雪可笑地看著他：“它是一條活生生的命，它就需要一個家，需要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，需要作為父母對它的呵護與關愛……你根本就不懂。”
她越說越激動，眼淚不由自主就落下來。
陸知白有些心慌，打住了她的話。
“好，先不說這個，我們都冷靜冷靜，好嗎？”
他收起化驗單，抬手給鐘雪擦眼淚，嗓音不自覺地柔下來。
“就算是墮胎，你也要預約，做身體檢查，5-8周的手術效果最好，你現在還達不到，先跟我回去，好好過個年。”
鐘雪聽到他的話，漸漸冷靜下來。
但心里卻一團亂麻。
未婚先孕，意外中的意外，她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，根本不是時候。
她覺得她自己還是個任性的孩子，根本沒有一個成年人該有的成熟心智，怎么能養好一個孩子呢？
若是養不好，那才是天大的罪過。
陸知白替她系好安全帶，發動車子，一只手控著方向盤，一只手握住她冰涼的手。
“別害怕，還有我，我會負責到底。”
回到陸家，時間已經不早了。
陸家父母生物鐘向來準時，睡前在客廳給他們留了燈。
陸知白帶著鐘雪上樓，推開朝南的一間大臥室。
“這是我的房間，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，你安心住下，好好睡，我就在隔壁，有需要就叫我。”
鐘雪點了點頭，腦袋還在嗡嗡作響。
意外來的太突然了，她整個人都有點恍惚。
轉身上床的時候，手腕一緊，她被陸知白拉進了懷里。
溫熱的體溫包裹著她，沉穩的男性氣息傳來，緊緊貼著她的心。
“別怕。”他低啞的嗓音響起，“你沒必要一個人扛著，孩子也有我的一份，我會和你一起處理，知道嗎？”
鐘雪的肩膀縮了一下。
聽到他低低嘆息：“雪雪，你要學會依靠別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