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十多分鐘，開往西溝鎮的公交車才行駛過來。
林凡上了公交車，在車門向后的位置上坐了下來。
將4S店給的手提袋丟在一邊，看著窗外匆匆的景色，心中想著還是坐車舒服。
雖然車廂里有點吵鬧，但也算說得過去。
就在林凡扭頭看著窗外的時候，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從前面走了過來。
那女子看了林凡一眼，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。
“呦，這不是老同學林凡嗎？”
女子坐下便笑盈盈地打了聲招呼。
聽到這話，林凡轉過頭看了一眼，來人正是他的高中同學孟娜。
孟娜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是林凡的同桌，西溝鎮上的人，那時候她就以家境優渥而自居。
常常嘲笑家庭條件不好、衣著樸素的林凡。
有一次，見到林凡棉襖上有個補丁，她當即在班級里大聲宣揚起來。
讓林凡很是下不來臺。
為此還被班主任訓斥過一頓，也就更加討厭林凡了。
雖然林凡對她也沒什么好感，但還是笑著打了聲招呼：
“好久不見老同學。”
孟娜瞥了林凡一眼，面露鄙夷地說道：
“當時老師可是經常說你以后會成為社會的精英呢！”
“聽說后來你考上了醫科大，怎么過了這么些年，還坐著公交車呢？”
她說話的聲音還是那么大，引得車廂里很多人紛紛向著這邊投來目光。
林凡微微一笑，見孟娜還是那副德行也是懶得多解釋。
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：“坐公交也挺好的，環保又省錢。”
此時的他才意識到，感到自卑也是分情況的。
想在卡里躺著十幾個億，對于孟娜的話完全感覺不到什么。
反倒是覺得好笑。
至于自卑，根本不存在的，完全自卑不起來！
孟娜撇了撇嘴，不屑地說道：
“省錢就說省錢，還聊什么環保？”
“這么看，成績好也沒有什么用，不一樣改變不了什么嗎？呵呵。”
林凡笑了笑沒有搭理，好像孟娜說得也不無道理。
畢竟時代變了，山窩窩里已經很難飛出金鳳凰了。
這一點，一流院校招生配置早已經證明。
努力學習，也只不過能讓你成為一個成績好一點的牛馬而已。
畢竟再好的成績，也不如人家有關系的。
于是，他選擇了沉默，繼續看著窗外的風景。
孟娜見林凡無言以對，心中更加得意了。
她嬌笑著炫耀說道：
“兩年前我就開上奔馳了，要不是今天送去4S店噴漆了，你還真見不到我，畢竟社會階層不一樣了。”
“我老公是公務員，社會救助站的，我們市里有房子，一百多平呢，你有沒有考慮過去市里買房？”
見林凡不搭理自己，孟娜并沒有覺得尷尬，依舊是喋喋不休起來：
“沒什么不好意思的，現在房價那么高，首付都要三十萬，你買不起也沒什么好丟人的。”
“看你這個樣子，應該也沒見過三十萬長什么樣子吧？能拿出來三萬感覺都夠嗆。”
“你現在在哪里工作呢，可別說，你這大學生還真是失敗。”
“給你說那么多也沒用，有錢人的快樂你也不懂……”
聽到孟娜連珠炮一般的自言自語，林凡很是無奈。
剛巧此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。
林凡摸出手機，看向孟娜說道：
“你安靜一下吧，我接個電話。”
說著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按下了接聽鍵。
電話是省城的唐海洋打來的，剛剛接聽，對面便傳來了唐海洋的聲音：
“林先生，你沒在家？”
林凡發問道：“有事？”
電話另一頭的唐海洋笑嘻嘻開口：
“我在你們村呢，不是您之前交代要一架私人飛機嗎？”
“飛機我給你送到機場了，還特意從我們家藝術院校挑選培訓了空姐，想著帶過來讓你看看是否滿意。”
“保證都是極品，方便你在飛機上解悶。”
他是由衷地感激林凡，如果沒有林凡幫忙，他或許早就橫尸街頭了。
所以，對于林凡交代的事情自然是很上心的。
唐家剛一穩定，他便親自飛去了藝術院校招聘。
空姐倒是容易，畢竟也就是服務員，沒什么硬性要求。
倒是在飛行員上耽誤了一些時間。
好在也算圓滿完成任務。
林凡聞言一愣，他倒是把這事給忘在腦后了。
本來也就是要個飛機而已，這家伙倒是懂得投其所好。
不過，好像有點更過分了！
“你來西溝鎮公交終點站接我吧，我差不多半小時就到了。”
剛好需要有人來接自己，林凡也就沒跟他客氣。
說完，便掛斷了電話。
無奈一笑，林凡還是覺得這空姐安排的有點過分。
畢竟自己也不怎么出門，再者說，自己只是花心，還不至于那么濫情。
“還有人來接你？你住的那是什么村來著？”
“騎個三輪車過來恐怕要天黑才到家吧？”
剛一掛斷電話，孟娜又開始了她的表演。
正在林凡一陣頭大的時候，公交車上上來了兩位新乘客。
這兩人看上去應該是一對母女。
兩人相互扶持著走上了車。
母親大約四十歲左右，中等身材，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，雙眼紅腫，顯然剛剛哭過。
她身旁的女兒大約十七、八歲，長發披肩，面容清秀，也同樣是眼中泛著淚花。
母女倆上車后，默默地走到空座上坐下。
母親緊緊地抱著女兒，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來安慰她。
女兒則把頭埋在母親的懷里，忍不住放聲抽泣，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。
這一幕引起了車廂里其他乘客的注意。
見母女兩個一直哭個不停，一位熱心的大媽走到她們身邊。
熱心大媽關切地詢問道：“你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，怎么哭成這個樣子？”
那位母親抬起頭哽咽著說：“對不起，影響到你們了吧？”
大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安慰說道：
“有什么事說出來心里還舒服些。”
大媽說話間，又從包里掏出紙巾，遞給母女二人，讓她們擦拭淚水。
“謝謝。”
那位母親抹了抹眼淚，哽咽著說道：
“孩子他爸好賭成性，今天我們過來打官司離婚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還要請律師，你說法官他不懂得對錯嗎？”
說到這里，女人聲音有些顫抖：“我那對象欠了很多賭債，最后法院判給我們母女有責任代還三十萬欠款。”
“這些年我一個人供孩子讀書，根本沒有一點存款，孩子新學年的學費我還沒湊齊呢。”
“你說哪里去找包青天說理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