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也看到了蘇七。

三人相對。

蘇七沖兩個人笑了一下。

可疲倦洶涌襲來,蘇七雙眼一閉,倒頭躺下,姜落言跟洛斐一個箭步沖到了她身邊。

姜落言聲音顫抖,“蘇蘇。”

少女倚在姜落言懷里,聲音虛弱,“一個時辰后叫醒我,我睡一會。”

說完,雙眼閉上,卻是再說一句都沒力氣。

洛斐擔心地問,“她怎樣。”

姜落言靈力探向蘇七脈搏,探了很久,才對洛斐說:“沒事,只是睡著了。”

洛斐有些懷疑,只是睡著?

可見姜落言臉上沒有擔憂,洛斐也放下心來。

兩個人一起去看莫彭彭,就見此時的莫彭彭,一身生機蓬勃,面色如常。

再觀他周身,靈氣涌動,居然是破玄宗之兆。

洛斐跟姜落言對視一眼,再看著蘇七身下的鮮血,兩個人都無比心疼。

洛斐唇瓣緊抿,“笨蛋。”

姜落言說:“找個地方,給她休息。”

洛斐當即出去刨坑找穴,找一個溫暖的獸洞給蘇七,枯海延見到他,馬上跟上,可洛斐看也不看。

“讓開。”

枯海延當即閃開,神色低落。

洛斐轉頭就走,開始給獸洞鋪草堆,找被褥,又把洞口的光亮給遮住。

布置好了之后,才叫姜落言帶人過來。

姜落言抱著蘇七,出了莫彭彭的山洞,對沐言跟嚴書白說,“你們可以進去了。”

三人見到蘇七雪白的臉,神色擔憂,“大小姐她……”

“她沒事,睡一覺就好。”

姜落言抱著蘇七,緩步離開,等把人放下,他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。

見洛斐出去準備柴火,姜落言割破了手腕,把血喂給了蘇七。

“十年壽命,我來擔。”

他低聲說。

云牙:“……”

你們這一個個的,全不省心啊!

一個個都不把十年壽命當一回事是嗎?

這一邊,山洞內。

嚴書白跟沐言都已經看到了莫彭彭,見到此時的莫彭彭,兩個人都是啞然失聲。

余聞更是表情呆滯。

“這是……神跡嗎?”

他們想過蘇七能把人救回,但沒想過蘇七會救到這個地步。

人不僅沒死,反而還沖破了大玄師關卡,進入玄宗之境。

此時縈繞在莫彭彭周身的,正是即將突破的征兆,而他身下的陣法,也在變幻之中。

從綠轉青。

快入玄宗。

明明還是跟之前一樣躺著,可跟剛才相比,已經恍若兩人。

“她是怎么做到的。”余聞呆呆地問,“是那一套陣法嗎?還是剛才那一陣靈霧。”

余聞看向了嚴書白跟沐言,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渴求,這種起死回生的方法,他聞所未聞!

其他進來的士兵見到這情況,也紛紛震驚失聲。

有些直接哭了出來。

“活了。”

“小將軍活了!”

“大小姐是神仙對不對!”

眾人狂歡,歡呼。

沐言卻說不出來心底的擔憂,他陡然看向了山洞內的所有人,“這件事,誰都不準說出去!”

余聞不解:“為什么?”

沐言聲音發緊,“反正不能說,你們都看到姜落言剛才抱她出去的情況,這是她拿命換回來的另一條命,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辦到的!”

“你們如果把這件事往外傳,以后其他人會怎么想她,以后誰瀕死了都要她救嗎?”

“不救是不是就是她不對?”

沐言質問大家,“那是她用命換的,你們知道嗎?”

眾人聞聲愣住。

嚴書白打圓場說:“不至于吧,大家只是高興,不會有這種想法。”

“不。”沐言聲音沉冷,堅定地道,“一定會有人這么做,她是人,不是神,你們不要神話她。”

沐言盯著所有人,“我更不容任何人害了她。”

嚴書白跟余聞想了一下,突然出了一身冷汗,如果蘇七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。

那對蘇七來說,是一場災難。

一個油盡燈枯的大玄師不僅沒死,還突破了,這可是能讓許多人愿意去冒險的事,可蘇七只有一個人啊,她幫不了那么多。

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們都懂,當一個人擁有別人沒有的能耐,這個能耐要么被上位者利用,要么就是被上位者毀掉。

除非,她自己足夠強大。

沐家不就是如此嗎?

而沐家那么強大,可都被摧毀了啊。

何況一個蘇七。

嚴書白當即下令,讓看到莫彭彭的士兵全部三緘其口,不得對此事進行議論,更是發誓不得說出去。

“不能再讓別人進來。”沐言對余聞說,“你就假裝繼續搶救,莫彭彭只是保住了一線生機,還沒蘇醒。”

余聞應下。

守在洞口的都是他們幾個人的心腹,大家吩咐下來,很快就把這件事壓了下來。

沐言不想給那個少女太大壓力,她的能力固然讓他們驚喜,可隨之而來的是擔憂。

沐言害怕她出事。

“可她的光彩,太奪目了。”嚴書白說。

“那在她強大之前,我們就拼盡一切守著她。”沐言目光灼灼,眉眼間,有不顧一切的堅定。

……

蘇七果然只睡了一個時辰,醒來時,姜落言就靠在她床邊休息,蘇七頓了下,目光看著他纏著繃帶的手腕。

突然就咬緊了牙齒。

“老姜你!”

可罵人的話繞到唇邊實在舍不得,蘇七只能平復呼吸,小心翼翼地下床。

但姜落言還是起來了,他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,“醒了,先喝口粥嗎?”

蘇七沉默,“你跟我到底誰是病人。”

姜落言把邊上的粥端了過來,試了一下溫度,“有點冷了,我再熱一下。”

他放在篝火的熱鍋里,讓上升的蒸氣溫暖了這一碗粥,邊回了蘇七的話。

“你躺下,我就站著,我躺下,你再站著吧。”姜落言說。

蘇七問他,“那我們一起躺下呢。”

姜落言目光看向了洞口,剛好洛斐進來,“那讓他站著。”

洛斐:“?”為什么要他站著。

蘇七好笑,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頭,“你就盡打他的主意吧。”

姜落言輕笑道:“他也愿意的。”

洛斐把兩碗粥放下來,給兩個人說,“我打的魚,煮粥,吃。”

居然又恢復了那個言簡意賅的少年。

蘇七問:“我好奇,你們這一族吃魚會不會有障礙。”

洛斐淡定地道,“我長這么大,謝它們。”

蘇七:“……”我懂了。

兩個人埋頭吃粥。

等蘇七恢復了一些力氣,他們立刻去看沐知珩,蘇七現在最怕聽到壞消息。

走到門口時,她居然都有些不敢進去。

怕又見到跟莫彭彭一樣的沐知珩,還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,她深吸口氣,把門簾掀開,就見屋內,火光溫暖,而沐知珩正端著碗,在那兒喝粥。

蘇七繃緊的神經,一下子就松懈下來。

甚至一時沒有反應,呆呆地站在洞口,看著屋內的男子,即便他身上依舊布有蛇鱗,可那溫潤的容貌與雙眸,是她的舅舅沒錯。

沐知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