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的突然醒來,打斷了一人一靈的對話。

兩人一同看去,就見少女睜著眼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封行言,封行言不經意地微蹙眉間,卻是因為她蒼白的臉色,而感覺到些許不適。

云牙愣了一下,“你怎么醒來了?”

不是睡著了嗎?

蘇七手腳還不能動,但腦袋可以,她歪頭努力往白衣男子那邊看去,回了云牙的話。

“我餓了。”

她這話不是傳音,是口述,故而說出來,兩人都聽見了。

云牙:“……”

封行言抬眸,似乎在問:“你是要我做飯?”

蘇七心道,她其實沒這個意思,但是……蘇七看了看男子的臉,漂亮到有些不近人情,蘇七沉思說,“你要是做的話,我也是能吃點的。”

云牙:完了。

破云:我這就收拾東西找下個主人。

封行言似乎覺得十分好笑,笑出聲來,“你……真是不怕死呢。”

當今世上,還沒有人敢叫自己做飯。

可少女認真地看著自己,那目光叫自己說不出拒絕跟嘲笑的話來,反而隨著那一雙眼睛的注視,封行言自己的笑容消失了,他一言不發地看著蘇七。

許久,起身離開了。

云牙:“完了完了,他肯定是出去找鍋燉我們。”

蘇七掙扎,“不至于吧,我們又不好吃。”

云牙沒好氣,“你怎么敢對那張臉說出這種話。”

蘇七:“……你懂的,我對那張臉沒抵抗力,忍不住就說出了心里話。”

云牙:“我看你早晚死男人手上。”

“瞎說,真有那么一個人,我只接受姜落言。”蘇七吹牛道。

云牙:“……”

“你們剛才聊什么了?”蘇七轉移了話題,“不過他怎么能感覺到你的存在,我記得破軍都察覺不到的。”

“問我們的來歷身份,還沒說你就醒來了,”云牙猜測,“他可能比破軍強。”

蘇七愣了一愣,“比破軍還強?你在開玩笑吧?破軍可是上古一脈傳承下來的神君,老姜的前世比破軍還強?難不成還會是神域之主嗎?”

蘇七語氣打趣,并不以為然,“可能是你剛才用水靈石救我,力量被他察覺了吧,不然等會我試試。”

云牙想說,這小子真能感覺到自己啊,可聽了蘇七這么說,它也好奇了,“怎么試?”

“我來跟他聊。”

蘇七把這個責任攬了過來,她也確實有很多問題想問,比如……原來的姜落言去哪里了?

轉世與前世雖是一體。

可在記憶沒有融合前,這兩個人便是分開的。

蘇七想知道,她的老姜在哪里。

云牙道:“你真的要跟他聊?他很危險。”

蘇七倒是不在意,“上古那幾個神君,除了一個破軍,我們也不認識幾個,雖說沒來得及拉攏關系,但也不至于有仇吧,先接觸看看,不行再說。”

云牙潑了冷水,“很難說,人你是沒看到,但如果你搶過對方的東西呢?”

蘇七:“……好了,你可以閉嘴了。”

兩人插科打諢,最后達成一致,讓蘇七來應付這位,可蘇七動不了,云牙又不好暴露,所以他們只能派出吃吃去打探對方的行蹤。

吃吃死抱著蘇七的頭發不肯撒手。

太嚇人了嗚嗚。

那一頭老虎就坐在洞口啊。

蘇七勸了好久,“老虎而已,你別怕它,就從它腦袋飛過去就好了。”

終于等吃吃挪了兩步,洞口有人進來了。

蘇七尋聲看去,就見銀發男子慢步走來,左手捧著一片寬大的荷葉,如捧著一塊碧綠的玉盤。

一人一靈的視線都落在了男子的身上,不得不說,老姜的臉就是絕色。

光是看著,就叫人賞心悅目,不過蘇七在看人,云牙卻是在看東西。

就見那一片荷葉上,放置著各色鮮艷的靈果,一看,就是給某人準備的。

云牙都愣住了。

男子走了過來,荷葉放在了蘇七的邊上。

而后他本人漫不經心地坐在了老虎的肚子上,修長的手指揉捏著老虎的肚皮,就見這強大的妖王舒服地打著鼾。

蘇七跟云牙同時轉動眼睛,盯著他。

很久都沒動。

許是他們的視線太專注,封行言抬了抬眼皮,“怎么?”

蘇七不太確定,“這是……吃的?”

“不滿意?”封行言淡聲反問,“不滿意也只有這些。”

“不不不,我很滿意。”蘇七笑嘻嘻的,“但我動不了。”

封行言:“然后?”

蘇七:“你喂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安靜。

山洞內,連云牙跟破云都努力地減弱了存在感,吃吃翅膀抱頭,背對他人,琢磨著怎么會怎么死好看點。

蘇七卻還在無辜地說,“你不喂,我吃不了啊。”

云牙忍不住勸:“……不要老虎頭上拔毛了,你要死啦。”怎么敢對著這張臉說出“喂我”的話。

想到這個畫面,云牙雞皮疙瘩都起一身了。

封行言忍不住笑了起來,笑聲酥麻,叫蘇七感覺身子都軟了,她巴巴地望著,眼睛水汪汪的。

“老姜你笑起來都特別好看呢。”

封行言笑容漸漸凝固。

半晌之后。

老虎化身的小少年,委委屈屈地給蘇七遞果子,還遞到了嘴邊。

封行言的座駕從妖王變成了冷冰冰的石凳,他轉著手里的茶杯,淡聲問,“你叫什么。”

蘇七還在說著,“老姜你撿的果子挺甜的,就是這個偏紅色的有點酸,下次不要撿了。”

然后抽出空回了一句:“我叫蘇七,你叫姜落言,還有個名字叫封行言,你是我未婚夫。”

封行言思索了片刻,“未婚夫?”

“當然,私定終身的那種。”蘇七笑嘻嘻的。

封行言垂眸思索,這話不假,這身體很喜歡她,短暫的蘇醒,記憶并沒有融合。

但直覺不會騙人。

不過他也不是剛涉世事,一竅不通的懵懂之人,什么都信,他淡聲問:“我為何會在深水淵。”

蘇七看著他,一臉無辜,“其實我也不知道,欸,你別懷疑我呀,你本來應該回南陵了,可半路卻出現在了深水淵,還來救我,我懷疑你對我有心靈感應,察覺到我危險來了。”

蘇七嬉皮笑臉,“咱倆的感情果然深厚。”

封行言:“……”

為什么聽她說這些話,會覺得心情……很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