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當當”
金杯擲到地上,回聲回旋在宮殿內。
伺候的太監宮女們立即跪了一地,大氣都不敢喘。
隨即,金帳里傳出皇上歇斯底里的怒吼聲。
“滾,給朕滾!都給朕滾出去!”
太監和宮女們沒一個人敢抬頭,跪在地上匍匐著爬出去。
“姚公公,姚公公呢?來人,傳姚公公……”
小太監剛跑出去,就遇到急匆匆走來的姚公公。
“姚公公,陛下……”
“噓,都下去吧,”姚公公沖著他們擺手,遣走了所有人,小跑著跑進內殿:“陛下,陛下,老奴來了。”
“怎么樣,怎么樣了?”皇上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,卻連掀開帳子的力氣都沒有。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
姚公公連鞋都沒來得及脫,連滾帶爬的爬過去,張開左手。
“老奴掃遍了犄角旮旯,就找到這么一點點的粉末……”
他的掌心已經被汗水打濕了,掌心那點黑色的,混合著一點點藍色的粉塵粘在手里,臟兮兮的像兩個小蟲子。
但皇上顧不上太多,抱著姚公公的手,貪婪的用舌頭將東西舔干凈。
這一幕,哪里還有九五自尊的威嚴?
活脫脫一個狼狽的落水狗!
“陛下,”姚公公看的心疼,老眼浮上淚水:“您這是何必呢?當初……誒!”
皇上舔完粉塵,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,無力的仰面躺下。
姚公公長長的嘆了一口氣,沒有再說什么,轉身讓人打來清水,替皇上擦拭身體上的污穢之物。
“陛下,陛下……”一個小太監小跑著跑進來,驚慌失措的很:“回稟陛下,小侯爺君夙折闖宮了!”
“……”
皇上驀然坐起身:“什么?”
姚公公也是楞了神:“你說誰?誰闖宮?”
臣子進宮,非詔不得入。
更不要說闖宮這樣的事!
那簡直是大逆不道,是要滿門抄斬的重罪!
“是小侯爺,軍侯府的小侯爺君夙折……”
小太監的話還沒說完,君夙折就一襲素色長袍闖了進來。
“小侯爺?”姚公公下意識的看向皇上。
皇上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,一時間也不知道慌神還是什么,竟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“小侯爺,你太大膽了,”姚公公率先發難,猛然起身呵斥:“陛下在此,豈容你如此放肆?你竟然還敢闖宮,你不要命了?”
“我君夙折這條命,早在三年前就該死了,如今不過是茍活而已,還怕什么?”
君夙折腳下不停,徑直走到殿前五步才停下,將手里的東西扔到地上。
“陛下別怕,我來這里是要歸還一個東西!”
木匣子掉到地上,翻滾了兩圈之后“咔吧”崩碎了,掉出了一根藍色羽毛。
姚公公和皇上同時倒吸一口氣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你怎么會有?”
“……”
兩人都意識到什么,默契的立即閉嘴。
君夙折冷笑:“看來,陛下是知道這是什么第東西了!”
“……”
“聽說陛下最近一直被舊疾纏身,不得痊愈,非常痛苦,做臣子特來為陛下分憂。”君夙折微微躬身,行了個君臣之禮。
殿內靜可聞針。
許久,皇上的呼吸漸漸粗沉,揮手。
姚公公將藍色羽毛小心的撿起來,呈給他:“陛下,是真的。”
皇上仔細看過后,陰沉沉道:“君夙折,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?”
“太子舊物,偶然間得到而已!”
“你還知道什么?”
“一根羽毛而已,陛下以為我會知道什么嗎?”君夙折嘲諷微微頷首,冷笑:“陛下有了此物,想必能高枕無憂一段日子,臣,告退了!”
“……”
皇上不由握緊木匣子。
許久,像是抽去了根骨般,整個人都松軟下來:“姚公公,你說,君夙折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……這個,”姚公公欲言又止,為難的連續嘆了好幾口氣,“陛下,老奴愚鈍,猜不透小侯爺的意思。”
“是啊,朕也猜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