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娘娘本來已經伸出去的手,驀然僵住。
“顧姑娘,你這……不要開玩笑啊!”
“我沒有開玩笑,”顧颯淡冷一笑:“喝了它以后,你就會變成一個死人,你愿意喝就喝,不愿意喝……我可以喂你喝!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于娘娘瞬間警覺起來,連忙往后退:“你,你是來,來殺人滅口的?”
“你要是這么說也可以,”顧颯斂眸,不急不緩道:“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,我是奉命來殺你滅口,你死了,你兒子就能活……”
于娘娘的腳步倏然一頓。
她驚恐的看著顧颯,隨即瘋了般撲上來,隔著欄桿死死抓住她的衣服:“你敢動我兒子……你當時是怎么答應我的,你說……”
顧颯輕輕一抬手,反手鉗住她的后腦勺,整個人壓在欄桿上,捏著下巴,硬生生的捏開了嘴巴。
“娘娘……”
錢嬤嬤意識到不對勁,驚叫著撲上來,但是顧颯抬腿將她踢飛,昏死過去。
于娘娘被反壓著,壓的死死的,怎么都掙扎不了,因為喉嚨收到壓制,連“救命”都叫不出來。
“噓!”
顧颯勾唇輕笑,慢悠悠的打開了瓶塞。
“于娘娘,真的對不住了,難道你沒聽過嗎?在這個世界上,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,你想活,我更想活,所以,就只能對不起你,你先死了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”
于娘娘被壓的死死的,掙扎不了,眼睜睜的看著液體倒進口中,順著喉嚨滑下去。
那一瞬,一種極致的眩暈感襲來。
她不甘心的再次掙扎了一下,這一次,掙開了顧颯的手,狼狽而虛脫的跪在了地上。
但她顧不了太多了,手指插進喉嚨里,想要將藥水吐出來,但是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感充斥襲來。
她不由晃了晃,最后不甘心又憤恨的看向顧颯。
但是,不行了。
顧颯的身影越來越模糊,一直到看不到,徹底變成了黑暗。
顧颯并不著急,而是用壞指腹敲打著欄桿,一下,一下,又一下……
于娘娘的臉色逐漸蒼白,最后變成了死人的蠟黃色,身子也逐漸僵硬。
顧颯這才走向門口:“來人,死了一個!”
女獄卒聽到動靜沖進來:“什么?什么死了?”
顧颯腳步不停,指向身后:“于娘娘死了!”
“什么?”
三個女獄卒都傻了。
于娘娘可是所有女囚中,最要緊的一個!
她要是死了,她們怎么交代。
三個人連忙沖進去,果然看到了直挺挺,硬邦邦,死到不能再死的于娘娘。
等她們反應過來時,顧颯早走的沒了蹤跡。
她們商量之后,沒法子,只能硬著頭皮向上報。
很快,有御醫和仵作一起來驗尸。
“這還驗什么啊,一看就是死透了!”
御醫都懶得上手,示意仵作直接上前。
仵作略一檢查后,咋舌:“也是真的不用看了,人都這樣了,都僵了,還看什么?先把尸體處理了,再直接上報!”
“這,這怎么處理啊?”女獄卒們一個比一個害怕。
“什么怎么處理?你們這里沒死過人嗎?”仵作不高興了。
“我們,我們以前死的都是無關緊要的,死了也死了,找個人先收斂,再找個義莊放起來完事,可,可這位是娘娘啊……”
“狗屁的娘娘,階下囚了的娘娘!”仵作白了她們三個一眼:“你們都是傻的嗎?被關在這里的人,甭管男人還是女人,最終都是要砍頭的……現在不過是早些幾天而已,還省了劊子手砍一刀呢!”
十一皇子都必死無疑了,誰還會在乎于娘娘的死活。
御醫和仵作們走后,女獄卒們按照規矩,找人來給玉娘娘略微整理了一下遺容,就找了張草席裹了,扔進一口薄棺材,送去義莊存著了。
——
冷寂的皇城似乎比平日里更肅穆了。
就連鳥蟲的叫聲都少了很多。
君夙折跟在小太監身后,提衣走上臺階。
“殿下究竟在哪?”
“誒呦,小侯爺,如今可不敢這么叫了,”小太監臉色都變了,急忙低聲著回:“如今您要改口叫陛下了,可不敢再稱殿下了!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是啊,之前還有小太監叫順了嘴,禿嚕著叫了聲殿下,就被陛下殺一儆百,吊起來活活打死了,連周圍聽到的人也挨了好一頓鞭子呢。”
“那他可真是……”
“噓,”小太監生怕他再說出什么大不敬的話來,連忙道:“小侯爺,你就當可憐小的,可別在奴才面前說這些話,就當您心疼奴才了!”
要不然,小侯爺是不會有事的。
但是他一頓皮鞭子怕是跑不了。
“放心,不會讓你挨鞭子的。”
“那就多謝小侯爺了,您這邊請,”小太監上了假山石,指向前面的青苔小路:“你小心點,路滑,等您上去了之后,會有人引著您見陛下的。”
“這里是……”
看著周圍,君夙折想起一件事,眉頭頓時挑了挑,提著衣角,一層一層臺階,不急不緩的上到頂層。
頂層之上,打著一把遮陽大傘,傘下放著一張躺椅,但是不見趙子佑的身影。
但是在打傘四周,站著不少的侍衛和太監。
“小侯爺,您這邊請……”
“不用,本侯自己來!”君夙折一邊說,一邊示意眾人都退后,徑直走到躺椅前,“陛下,恭喜啊!”
躺椅的前方有一個天然的假山洞,此時里面蓄滿清水,趙子佑半果著躺在里面。
聽到聲音,依舊閉著眼睛,享受的浮在水面上,似笑非笑:“這可不是小侯爺的風格啊!”
“我的意思是說,恭喜陛下得償所愿,可以在這里露天而沐!”君夙折在一側坐下,“記得陛下五歲生辰那天,太子問陛下有什么心愿……”
趙子佑的眼睛倏然睜開,咄咄對視著的君夙折。
君夙折絲毫不畏他的目光,依舊淡然笑道:“我還記得,當時陛下說的是,希望可以在假山上泡浴曬太陽,理由好像是……這里的水不沾地面,更清更干凈,是吧!”
“君夙折,你還真是……小時候的事都記得那么清楚,還是說,只要是和太子有關的事,你都會記得異常清楚?”
“也不能這么說,”君夙折笑了,眺望遠方:“比如說,我好像記得,陛下和我說過,事成之后要論功行賞,好像就在不久前說的吧?但是我記不清了,不知道陛下是否記得?”
“君夙折,你少內涵朕,”趙子佑裝作生氣的掬起一捧水,整個甩在君夙折的臉上:“朕之前說過的話,答應過的事情,自然都算數!說欠你人情,就欠你人情,朕記得!”
“那就多謝陛下了!”君夙折迅速起身。
“你給我站住,什么就多謝了?”趙子佑連忙喚住他:“朕答應你什么了嗎?”
“難道陛下沒有收到我的那封信?”君夙折轉身,故作驚訝:“難道陛下讓石大路捎話給我,不是要親口回復那封信的事?”
“你坐下,咱們慢慢說!”
趙子佑涉水而出,披上外衣,走到傘下坐下來。
“朕答應你的恩情是要還的,但那是朕與你的事情,和老十一無關!”
“陛下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坐下,”趙子佑再一次示意不急不躁道:“君夙折,朕答應的是你的人情,朕走到今天,是你的幫輔,不是老十一……他可是朕繼位的絆腳石,一直和朕做對,你說,你讓朕如何赦他一條活路?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,十一皇子必死無疑了?”
“……”趙子佑笑了笑,看著他,不說話。
許久,搖搖頭:“也不是非死不可,只是有條件!”
君夙折仿佛猜到了,笑著搖搖頭:“陛下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……好吧,我就遂了陛下的心愿,把我的這份功勞,換給十一皇子!”
趙子佑縮了縮瞳孔:“你確定?”
君夙折可是開國功臣啊!
他竟然甘愿送給了十一皇子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