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颯重新做了碗熱酥酪茶,端回去遞給君空闌,不動聲色的斂下長睫,低語:“多和親王殿下學學,有些人是天收的,你急什么!?”
“什么?”君空闌并不懂帝王心術那些的東西,只是單純的覺得白承堂欠揍:“阿娘,他說話那么氣人呢!”
“那也忍著!”顧颯遽然抬眸:“忘記你答應我們什么了?”
“哦……記得,要忍嘛!”君空闌嘟囔著,悻悻的坐了回去,悶頭喝茶。
顧颯轉身為趙長緯續茶的時候,低語:“君空闌毛躁,我不在他身邊時,殿下幫我看著他一些。”
“放心,我會的!”趙長緯笑著摸了摸君空闌的腦袋,低語:“其實這也是他的赤子之心。”
只是,赤子之心不宜在此時而已。
秋水漆很快回來了,帶回來一些騎射團的教習,名義上是多照看一下那些學子,其實是在暗中保護趙長緯。
吃午飯的時候,趙長緯打開一份地圖,指著其中一個黑色的彎道告知君空闌。
“你看,這里就是西場那邊的禁區……”
顧颯正在給他們添飯,聽到這里不由瞥了眼,飯勺瞬間壓在了地圖上:“你們要干嘛?”
按照規矩,青禾學院的弟子為了保證安全,只能在東場這邊行動。
因為西場那邊聚集的多數是江湖人,宗族復雜,人際關系混亂,而起還有不可涉足的禁區。
但是看趙長緯的意思,好像是要去禁區的意思。
君空闌用筷子撥開她的飯勺:“阿娘,你緊張什么,長緯哥哥這是在和我介紹地形呢。”
趙長緯也笑道:“是啊,我們剛才縱馬跑了一圈,發現西場那邊比咱們這邊有意思多了,就想著要不要過去玩玩。
“所以我們就想著,把禁區找出來,到時候好避開那邊嘛!”
“……”
君空闌和趙長緯說的云淡風輕,不像是在撒謊,顧颯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之后,也就點頭了。
“知道那邊危險就好,別逞強!”
東場有東場的比賽規矩,西場有西場的。
君空闌終究只是個孩子,只要在孩子之中拔得頭籌就是贏家,沒必要去西場那邊冒險。
午飯過后,眾人相繼離開。
君空闌和趙長緯準備妥當后也飛身上馬。
等他們都走了,大家吃過飯,收拾了一下,開始準備晚飯。
冬天的夜來的很快。
再加上暴雪一直在下,不過申時天色就黑了。
隨著一支響箭直沖云霄,第一天的狩獵到此結束。
收到信息的眾人紛紛策馬,帶著一天的戰利品回旋。
顧颯站在路口等君空闌,可是左等右等都沒看到他和趙長緯。
不止是使他們兩個,就連秋水漆都沒回來。
不知道為什么,顧颯的心中隱約有種不安在跳動。
“該來的都回來了,”鬼手七走到她身邊,不動聲色:“沒回來的不是有事就是出事了!”
顧颯遽然看向他。
鬼手七撇嘴:“鳴金收兵!只要看到響箭,東場這邊的狩獵就必須結束,回到營地……這是規矩!”
而東場總共也就這么大,更何況大家還都騎著馬,這個時間段,別說騎馬了,就是走也走回來。
除非是……出事了!!
“能出什么事?”顧颯低聲,若有所思的蹙眉:“秋水漆就在他們身邊,還有那些侍衛,還有騎射教習……就算出事,也不至于一個都不回來吧?!”
“嗯,是這樣,”鬼手七頷首,看向西方:“這獵場就那么大,如果真的有人出事,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,所以說呢……”
“他們是有事!不會回來了!”
“關于這個,”鬼手七看向顧颯:“好像不在你的計劃之內啊!”
顧颯回眸,深邃的瞳底漫上一絲異色:“那就改變計劃!”
“需要我幫忙?”
“這里你比我熟!”
“那倒是,”鬼手七轉身走向馬廄那邊:“最多三個時辰,最快一個時辰,是生是死,我都給你答案!”
在跨上馬的那一瞬,他的脊背似乎也不佝僂了,整個人都挺拔了許多。
顧颯看著他的背影,沒有動。
“君空闌,你小子……毛都沒長齊,膽子是練的真硬啊!”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但是鬼手七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。
而賴管事也終于發現事情有點不對了。
“誒,親王殿下和君家小公子呢?怎么沒看到他們兩個?”
“不止是他們,秋教習也沒回來!”
“還有他們的侍衛和三個教習,都沒回來!”
“估計是在哪玩嗨了吧!?”
“或許是跑到了西場,在那邊歇著了!”
“……”
除了賴管事怕擔責任,其他人都冷漠的慢不關心。
畢竟這東場和西場是連接在一起的,而他們幾十個人在一起沒回來,肯定不會是出事,而是在別的地方留宿了。
賴管事想著也是這個原因,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個都不回來。
“這個秋教習也真是的,親王殿下和小公子不懂事,他怎么也不知道規矩,都不讓人回來傳個話。”
大家吃過飯后,將篝火燒的旺旺的,各自鉆到被褥里去休息。
顧颯裹著衣衫坐在火塘邊閉目養神。
驀地。
耳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,像是有人起夜上茅廁。
但是很快,又有穿衣服的聲音傳來。
顧颯倏然睜開眼睛,看到白承堂正招呼著自己的小團隊,各自拿起工具出門。
而在馬廄那邊,已經有人點起了火把,馬兒啼吠,但是人卻鴉雀無聲,靜默的很。
“這是,有事啊!”顧颯躡手躡腳的起身,估算了一下時間:“這大半夜的,他們要出門……鬼手七也沒回來!”
這些人在搞什么!?
白承堂等人已經褪下了學生服,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,在冰天雪地里異常惹眼。
“白承堂,咱們穿這衣服……是不是太顯眼了些?”有人發出了靈魂疑問。
白承堂也覺得事情不對:“該死的,當時只想著是夜里行動,所以準備了夜行衣,沒想到竟然是這樣……算了,就這樣穿著吧,反正只要不讓人知道是咱們就行。”
一行人換了衣服上馬,一人一支火把,飛馳著跑向了西場那邊。
月光下,一群黑衣,一對火把……
顧颯以手扶額:“這是做賊都生怕別人不知道啊!”
白家的這個小公子,真不知道吐槽他什么好了。
好在,白承堂也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,連忙命人將火把反插進雪地里,利用積雪滅了火把:“這雪地有反光,咱們滅了火把,借著雪地反光走,走慢點,小心點!”
他并不知道,身后的顧颯像是拔蘿卜一樣,將地上的火把一個一個的拔起來,扔進了空間。
“好東西不浪費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用的上了!”
……
冰天雪地中,一青一灰兩隊人馬蟄伏在雪中,戒備著前方的同時,更虎視眈眈的盯著對方。
“親王殿下,要不,咱們還是派人回去說一聲吧,免得他們擔心,也順便可以多叫些人來!”秋水漆蛋疼又無奈的小聲嘀咕著。
“不可以!”君空闌回的斬釘截鐵。
秋水漆一口心頭血差點出來:“師弟,你這……”
“雪羽蟾蛇本來就是獨行動物,如今又是在產蛋期,咱們這么多人已經夠驚擾它了,要是再來其他人,說不定就真的驚了它,到時候把蛋都吃了,咱們可就雞飛蛋打了!”
君空闌說的頭頭是道,氣的秋水漆恨不得踹他一腳。
敢情!
要是親王趙長緯真的出事了,擔責任的第一人不是你!
再說了,不就是一個蛇蛋么,至于這么緊張?!
但是君空闌這小子是頭有反骨的逆子,這一時半會的肯定說服不了他,只能退而求其次,轉到趙長緯這邊。
“親王殿下,要不,咱們還是先回去吧?一個蛇蛋而已,等回去之后……”
“噓!”趙長緯立即弩唇,示意他不要出聲:“這蛇蛋可不是一般的蛇蛋,要不然,對面那些人為什么和我們對杠,也要在這里死守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