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母親的威脅,素裳的臉上透著一股子倔強。
她冷笑著挑起眉稍,眼神極其犀利:“那就動手啊,說這么多做什么!反正我這條命是你給的,你要拿走就拿走!”
“不是,姑娘,話不是你這么說的,”秋水漆在一側急的大叫:“你們母女倆有什么矛盾,那是你們母女倆的事情,你們自己解決好不好,沒道理帶上我們吧?”
“閉嘴!”
“住口!”
白夫人和素裳同時呵斥,倒是有幾分默契。
秋水漆被懟的啞了嗓音,但又不甘心,身子晃了晃,撞向顧颯:“小夫人,你倒是說句話呀。”
顧颯吊在那里,像是一條咸魚,完全躺平的姿態。
“說什么說?咱們這次是死定了,撞在了人家的刀口上,是絕對不可能活的,既然如此,還求什么饒呀,還不如死的有尊嚴一點呢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秋水漆看向人堆里的男人,嘆息:“咱們真的死定了?”
顧颯挑了挑眼尾,也看著那個男人,無奈的很:“就目前這個情況來說,你覺得你還能活嗎?不過,也不排除變數!”
“什么變數?”
“……變數,也叫奇跡!”
“……”秋水漆牙疼似的吸了幾口氣,“滋滋”幾聲,最終什么都沒說,搖了搖頭,任命的掛在了那里。
遠處。
“……他們在說什么?”魏遼豎起耳朵歪著頭,眼睛極力的瞥向一側,想要看清楚顧颯和秋水漆在看什么。
可是那個男人的身影湮沒在人堆里,他勾著頭看了半天,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。
“師弟,要不咱們直接上去搶人吧!”
“……等等看。”君夙折搖搖頭,依舊看著那邊的一堆人。
“還等?再等,你婆娘就要被點天燈了。”
“……”
君夙折沒搭腔,都沒給他眼神,依舊在看著那群人,魏遼被看的心中起疑,不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。
“你這巴巴的在看什么呢?都說你婆娘要不行了,還看,別看了,我剛才都看過了,沒什么特殊的,我說師弟,咱們……”
“你確定不認識那些人嗎?”君夙折突然低語:“再仔細看看,他們蒙著臉看不清楚,但是身形和氣質多少能看出點端倪。”
魏遼心說你有病啊!?
誰家要認人的話,不看臉,只看身行和氣質?!
他再次瞥了那個人堆一眼:“不認識,沒見過,我怎么會見過他們呢?”
“仔細看!”君夙折抬起手:“左邊第三個,站在中間的那一個,個頭挺高的,你不感覺他的背影有些眼熟嗎?”
背影?
什么背影?
這天下人的背影還不都長的一個樣呀!
魏遼氣不過,轉過頭,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個人。
看著看著,他的眼神不對了,連忙揉了揉眼睛,搖了搖頭,讓自己更清醒一點。
這一次再看,臉色不對了。
“不可能啊?是我的錯覺吧?怎么可能呢?”
“……看出是誰了?”
“……不大敢確定,但是很像,這特么的越看越像啊。”魏遼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,直勾勾的轉過眼尾。
咽了咽口水,他小聲而卑微的怯弱道:“師弟,咱們倆不會都感覺他像,像是……”
君夙折沉瞳:“是不是像陛下身邊的一個人?”
“你也覺得像,那完蛋了!”魏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。
他一個人懷疑也就罷了,君夙折竟然也懷疑,那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。
“咱們倆都覺得像,那就不會錯了,”君夙折倒是淡定的很:“這個人應該就是陛下身邊的侍衛之一。”
魏遼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。
這一時半會的,他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。
許久,才啞了聲線,近乎耳語:“你說,會不會是咱們看錯了?”
“咱們來都看錯?”
“……”
魏遼一時被懟的無話可說。
半晌,難以置信的坐在了地上:“怎么可能……陛下?!陛下身邊的侍衛,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?”
“是啊,我也想知道,”君夙折的眼神越發幽沉:“陛下身邊的侍衛,怎么會出現在這里?”
兄弟倆瞬然對視了一眼。
這一眼,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。
只是,這個答案太過于匪夷所思了。
“真特么的見鬼了!”魏遼整理好心情,一個翻身坐起來,咬牙:“陛下失蹤不見,原來是來了這里!”
“他為什么會來這里?”君夙折眉心沉的能捻出水來,若有所思:“他竟然去禁心之地才是!”
“禁心那個地方,他不是派了小白貴妃嗎?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,不過,陛下親臨這里,那就說明這個地方肯定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他。”
魏遼的話讓君夙折想到了什么,瞳光落于那堆血淋淋的白骨之上。
“無利不起早,陛下肯定是有利可圖,這個地方是芋頭獸的巢穴,是它們冬眠的地方,難道說……師兄,你說陛下是不是要找……”
“血丹!”魏遼恍然大悟的脫口而出。
芋頭獸結丹是常態,但是血丹不常有。
所以,即便有人覬覦芋頭獸的血丹,也沒有人這樣大肆屠殺。
這不是尋丹,這是滅物種。
“血丹固然重要,但我總感覺陛下不會這么簡單行事,”君夙折看著白夫人的身影:“而且,這件事牽扯到了泗溪城白家,對了,白質應該到了吧?”
“算算時間,肯定是到了,”魏遼翹著腦袋打量四周:“那小子也是個雞賊的,說不定此時正貓在什么地方看熱鬧,靜候時機呢……”
顧颯帶回來的信箋上,指明讓他們去找白質,說和白質有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約定。
君夙折看到“兩個人約定”的時候,那眼神酸的,所以就讓魏遼去找人了。
果然,白質聽說是顧颯讓他做事的時候,什么都沒說,一口應承下來。
君夙折聽說這個結果之后,那眼神更酸了。
如今,聽到魏遼的挖苦,那恨不得把他扔到醋缸里泡三個月再撈出來的。
“你閉嘴吧!他愛來不愛,不來拉倒,我還不稀罕欠他那個人情呢!”
“你可別找補了,人家白質來,那是看在弟妹的情誼上,和你有半絲關系嗎?”魏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住手!”
隨著一聲呵斥,一個人影直沖白夫人,一腳踢飛了她手中的火把,旋身間,揮劍斬斷了顧颯等人的繩子。
顧颯落到了白骨上,順著油膏“呲溜”的滑了下來,摔了個屁股墩。
秋水漆被他慘,臉著地,想爬起來又被油膏弄的打滑,一路“啊呀”大叫著,一頭扎進了泥巴地里,啃了一嘴的泥。
他“啐啐”的爬起身,用力吐出嘴巴里的泥:“雖然不喜歡他這樣的救人方式,但不得不說,那劍揮的,還挺帥……”
一轉頭,看到白質與素裳四目相對,不言不語,立即起了八卦心,蹭到顧颯身邊。
“小夫人,這人誰啊?”
“變數!”顧颯在用牙咬著手上的繩索,含糊不清道:“不是和你說了嗎?也叫奇跡!”
“……奇跡?就他?”秋水漆的好奇心弱了八分:“那完了,他單槍匹馬一個人,怎么救咱們?”
顧颯似笑非笑的哼了聲,間秋水漆還在看著白質出神,立即踢了他一腳。
“愣著做什么?幫我松綁,勒死我了……”
“住手!”遠處的人堆里,男人終于忍不住大聲呵斥:“白夫人,你的家事,稍些時候你們自己回家,關起門來處理,今日且先把他們幾個解決了。”
白夫人正看著兒女百感交集,冷不丁被叫了一聲,立即收回心神:“顧颯就在這里,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……”
“你答應的是解決顧颯,而不是把人引到這里之后,就撒手不管!”
“……”白夫人聽的蹙眉,遽然轉身,疑惑沉問:“以你的能力,殺顧颯就是一句話的事,滅軍侯府滿門也是輕而易舉,何必非要借我的手殺顧颯?”
“因為借刀殺人才能師出有名,如果不是你殺了我,他怎么能在滅你們泗溪城的時候,光明正大的還軍侯府一個人情呢……”
顧颯此時已經松開了手,笑吟吟的抬起手,沖著對面的男人打招呼。
“是吧,陛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