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婭聽的一知半解,不甚明白:“小姐,那,這個手腳是永久的嗎?這萬一林宇欽事后醒過來,那豈不是就知道被咱們騙了?”
她又想到了顧颯對林宇欽的承諾:“你還答應他,可以繼續留在寒汀城,那不是給了他找咱們麻煩的機會嗎?”
“難道他走了,麻煩就沒有了嗎?”顧颯笑了:“傻桑婭,就算我把林宇欽轟走了,不許他再進寒汀城,他該對我們動手,還是會對我們動手。”
那藥不是永久性的,藥效一過,林宇欽就會慢慢的反應過來。
到時候,知道自己被騙被算計,肯定是要報復的。
既然要報復,那還不如就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了。
這樣一來,反倒能更好的看到他的一舉一動。
總比放出去,看不見,不知道他的行蹤要好。
說話間,有人來報,說是有客人來了,要見她。
顧颯心說她還能有客人?
當下收好兵符,出門迎接。
門外站著兩個男人,顧颯一時沒認出來:“你們是?”
“我叫巴雷,小夫人不記得我了?”為首的男人拍了怕自己的胸膛,又指了指脖子:“之前,你還用刀……”
“哦,鄂音族!巴雷,少族長……”
“是,這是我兄弟巴適。”
“小夫人。”巴適的塊頭比巴雷還要高,背著一個大竹簍,行了鄂音族的禮。
顧颯客氣的請他們進屋,又讓桑婭去沏茶。
巴適將大竹簍卸下,掀開上面的軟布,露出底下的菠菜:“我們最近才聽說的小夫人受傷的事,所以過來瞧瞧,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,就借花獻佛,帶了些青菜。”
“這些菜還都是小夫人上次在我們鄂音族留下的種子,如今長大了,也就帶來給小夫人嘗嘗鮮,一來是看望,二來也是表示感謝。”
巴雷和巴適一起起身,再次行了鄂音族的大禮。
有了這些種子,他們以后再冬天的時候,就不至于再有餓死的事情發生了。
顧颯笑著客氣了兩句,請他們喝茶吃點心。
“有件事本來是想寫信告知你們的,但是既然二位來,我也就直言了,過些日子,我們城里的學堂就要開課了,如果你們鄂音族有孩子想要讀書識字,可以送過來,放心,我不收學費,而且讀書的孩子每個人還會有一定的口糧和衣衫被褥等等,不用家里的花銷!”
“……什么?”巴適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您,您是說,咱們的孩子在您這里讀書,還,還能有口糧和衣服?”
“是啊!”顧颯似笑非笑:“這有什么不妥嗎?”
“不,不是,不是,”巴適激動的嘿嘿笑:“我是激動,小夫人,您,你這可是大善舉啊!”
“孩子是根本,咱們寒汀城要改變,你們的孩子也要改變,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,卻是每個孩子都可以選擇的路!”
“是,是是,小夫人,這件事我們回去之后,回稟明父親,盡快在兩三天內給您答復。”
巴雷巴適都懂得讀書的重要性。
他們這輩子就這樣了,如果后代能更好的生活,他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價。
兩人走后,顧颯又寫了信,讓人送給木卡伊,說了開學堂的事,讓他可以聯絡周圍的游牧民族,若是有孩子想讀書,都可以送來,只是需要一定的名單,她這邊好安排相關事宜。
吃過午飯,她親自高老,和他聊開學堂的事情。
“小夫人,實不相瞞,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件事,也寫了很多,您看,這里……”
高老取出兩張卷紙,小心翼翼的在顧颯面前鋪開。
“這些都是需要的購置的教學用具,還有書本筆墨紙硯等等,后面這一張,是咱們學堂的教規,我目前就想到這些,如果還有需要補充的,小夫人盡管說。”
顧颯看了一圈:“高先生,關于這個我是門外漢,這些事情還是您來做主,我只負責出錢出力而已,只是,目前也不知道孩子有多少,我擔心您一個人教書會吃力。”
高先生年紀已經大了,只是教寒汀城本城的孩子,都夠他拼上全力了,倘若再有其他的游牧民族的孩子,只怕他會應接不暇,身體吃不消。
高先生聽到這兒,很是無奈的一聲嘆息:“是啊,我年紀大了,身子是越來越不行了,就我目前這樣,也撐不了幾年,可咱們的學院還要繼續辦下去,就肯定得有年輕人加入才行!”
“嗯,我也想到這個問題了,所以才來請教先生,該如何做。”
“小夫人,以您的才智,想必早就有對策了,”高老笑道:“您只管說,我配合就是。”
“老先生說笑了,我就是想著,能不能重金請先生過來教書呢?”
“若是有人來自是好的,就怕……”
“重賞之下,必有勇夫,銀錢的事情,老先生不用擔心,一切負擔有我,我只是想請老先生和我一起,甄選一下教書先生們的人品和才情。”
八股文章這些東西她不懂,所以必須高老把關。
至于聘請先生一事……
她相信,任何人都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花,重賞之下,定會有人應聘。
高老給了顧颯一份名單,都是寒汀城周圍的一些名人志士。
“這個叫左春敬的人,曾經中過的舉人,后來也入了仕途,但是看不慣官場上的事情,就辭官云游天下,最近這兩年,正好到了慶蘭府,若是他能來,那咱們再招募其他人時,可就有了底氣了!”
慶蘭府是比鄰寒汀城最近的城池,府尹大人姓何,顧颯聽君夙提過。
與寒汀城不同,慶蘭府因為背靠著一座溫泉,城子里的氣溫不是那么寒冷,所以生活在那里的居民,幸福指數是寒汀城的幾倍。
“我估摸著,左春敬應該不會來咱們寒汀城,這里可不是什么吉祥之地,小夫人可要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“沒關系,事在人為!咱們盡人力,聽天命!”
顧颯與高老仔細分析了一下左春敬的一些事情,仔細商量后,決定晚些時候就起身去慶蘭府,快馬加鞭的情況下,明天下午的時候就能到。
她留了口信,若是君夙折回來了,讓他也不要擔心,說自己最多三五天就回來。
怕高老路上冷,再加上顛簸,顧颯準備好了足夠的火炭,將馬車燒的暖暖的,一路疾馳,終于在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到了慶蘭府。
與寒汀城不同,慶蘭府雖然也隸屬北方,可是城池中到處都是綠樹。
在遠處,是冒著熱氣的一座山巒。
“那便是慶蘭山了,”高老臉色略白,但還是耐心的解釋著:“慶蘭山是一座溫泉山,溫泉流經地下,所以就建了這座慶蘭府,有了溫泉經過,慶蘭府的冬天也像春天般溫暖,所以我估摸著,左春敬不會輕易和咱們走的。”
慶蘭府因為地勢的特殊性,城子里的居民和客商很多,人來人往,絡繹不絕。
這一次出行,除了桑婭和蠻瑟兄妹倆,她還帶了樊康和戚行元兩人,主要是他們兩個大男人,可以間接照顧高老。
顧颯讓桑婭去找了間客棧,順便打聽一下左春敬的事情。
不久后,桑婭臉色怪異的來回:“小姐,我選了那個叫溫客居的客棧,嗯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。
顧颯蹙眉:“怎么了?客滿了?沒地方住?”
“不是,我,我問了老板娘認不認識左春敬,她說,認識……我就問她,左先生住在哪里,她說……牢里!”
“……牢里?哪個牢里?”高老一時半會的還沒反應過來:“是,是咱們所說的坐牢的那個……牢?”
桑婭點點頭,眼尾都抽抽了:“她,她還說,左春敬是因為女,干殺了府尹大人的千金何小姐才被下了死牢的。”
頓了下:“她還說,咱們來得巧,再過五天,左春敬就要被斬首示眾了,咱們可以留下來看殺頭的熱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