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提到防御的時候,顧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竟然說要她來布陣。
素裳之前是跟著大祭司學過很多東西,其中就包括陣法,可是她們要面對的對手是暗市的人啊!
如果只是尋常人家,素裳還是對自己的陣法有信心的!
但是暗市的人就真的不好說了!
能在那里生存的人,都有一定的手段,更不要說還是上榜單的人!
但是顧颯央求著她來搞,還拿寧溪月的事情威脅她,沒法子,素裳只能硬著頭皮上。
而事實也如同她所擔心的那樣,斗笠男子在進入陣法之后不久,就好像看出了端倪,竟然提著刀開始去砍樹。
顧颯呢?
還在那傻呵呵的樂呵。
“小夫人,可別說我真的沒提醒你,就他這破陣速度,咱們撐不了多久的!”
顧颯依舊笑吟吟的:“是嗎?不要緊,能撐到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,不著急!”
素裳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了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斗笠男子在那里大殺四方,不多會就將樹苗砍了個干凈。
陣法講究的是多方和諧,所有的物件放在一起才能起到協調的作用。
如今沒了數,素裳布設的陣法也就失去了本身的作用,再加上斗笠男子自己本身也的確有本事,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就徹底破了陣法。
放最后一個障礙物清除的時候,他看到了顧颯。
顧颯就坐在廊下的藤椅中,手中抱著手爐,身邊放著案幾小灶,灶上燒著滾燙的開水,水汽氤氳。
“你就是顧颯?”斗笠男歪著頭,問詢般的走過來。
“先生是沖我來的,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?”
“知道是知道,只是不敢確定就是姑娘,”斗笠男從周圍的氣息探查出,這里只有他們兩個,不由一怔:“姑娘還真是膽子夠大,竟然沒有安排人伏擊我?”
他突然看向身后,帶有幾分嘲諷:“姑娘不會是想著,那么一個小小的蹩腳陣法,就能困得住我吧?”
素裳恰好從內宅出來,聽到這話,立即惡狠狠的挖了男人一眼。
心里:……你才蹩腳呢!你全家都蹩腳!
不就是能破點陣法,有點小手段嗎?
嘚瑟什么呢!
“嘭”
她將手里的東西重重放在案幾上,茶杯茶蓋撞的“哐當”直響。
要不是顧颯看了一眼,估計茶杯那本摔在男人臉上。
素裳退到顧颯身后,眼神不悅。
斗笠男不由多看了她幾眼:“她……我好像在哪見過!”
“先生喝紅茶還是綠茶?”顧颯及時打斷他的話。
斗笠男再次看了眼素裳,收回視線:“都說寒汀城東西匱乏,沒想到姑娘這里卻不少,竟然還有紅茶綠茶之分!”
“所以呢?”顧颯打開了茶盅,眼神詢問。
“什么都不用,我來……”
“那就紅茶吧,我請先生,”顧颯再一次打斷他的話,挑了茶葉放入杯中:“先生不敢喝,那是先生的事,我這邊的待客之道是要有的!”
男人笑了:“顧姑娘,你是在激我嗎?”
“先生要是這么說,也可以,”顧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:“說真的,我從心里來說,還真有這個意思,而且……”
她挑眸,眼尾帶出一冽漠冷的笑:“我這茶水里是加了毒的!先生若是不怕,可以試試!”
“……”
斗笠男看著她,依舊是笑瞇瞇的樣子。
他們兩個人,更像是冬日下的一場暖茶笑談,誰能想到會是雙方的死決對殺呢!
顧颯不利于他的眼神,手穩氣息沉的泡好茶,先是給自己斟了一杯,又被斗笠男斟了一杯,然后就不再說話,而是端起茶盞,自顧自的吹了吹,淺淺喝了一口。
“其實,我本人更喜歡喝綠茶!”
“那姑娘為什么要泡紅茶?”
“因為紅茶里被我下了毒呀!”顧颯回的一本正經。
斗笠男再次笑了,端起茶盞,只是聞了聞,就確定茶水里沒有毒。
在顧颯的注視下,他也喝了一口,還示威的沖著顧颯挑了挑眉,眼神挑釁的很。
“先生不怕我下毒?”
“你不是已經下了毒嗎?”
“也是,”顧颯輕嘆,放下茶盞,“難道有人像先生這樣,對我敞開心扉的信任,那我想冒昧的求問一句,不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!”
“怎么?想知道我是誰,然后讓你們那位小侯爺去殺我報仇?”斗笠男的臉上滿是不屑。
他輕笑兩聲,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,夸張的拍拍手。
“相信我,如果你死了,君夙折能安分守己的話,那這件事就到此結束,可要是他不知死活的話,那事情的最后,也只能是陪你一起上路,所以……”
他突然傾身,笑意依舊。
“等一會上了路,你可不要走的太著急,我怕你走的急了,君夙折黃泉路上會找不到你的!”
“說的有道理,”顧颯聞言也是笑眸相對:“先生,請喝茶,不過,我還是想知道先生應該怎么稱呼?”
“好說,我叫飛魚!”
“神刀飛魚……”
不等男人的話說完,素裳倒吸一口氣,驀然看向男人腰間的刀。
那把刀沒有刀鞘,就是用一個軟牛皮的皮鞘包裹著,尋尋常常。
飛魚再次看向素裳,瞇了瞇眼睛:“這小姑娘竟然知道我的名號,莫非,也是暗市里出來的?”
倏然一頓,他笑了:“我知道了,是不是君夙折這次離開暗市的時候,帶回來一個護衛,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?”
素裳不理他,在顧颯耳邊低語:“他是雇傭榜上排名二十三的飛魚神刀,練的是外家刀功,出刀必有刀氣,十步之內必然人頭落地,若是真的打起來,你一定要小心他的刀氣……”
刀氣這個東西,看不見摸不著,不好防御,一切都只能靠應對者本身的對戰經驗。
說實話,素裳最擔心的就是這個:“還有,他的刀削鐵如泥,別說是尋常的兵器,就是稍微次一點的名刀名劍,都不夠那把刀的砍的。”
飛魚能有如今的成就,神刀幫了很大一部分忙。
所以如果今天非要動手的話,素裳怕顧颯吃虧。
孰知,顧颯盯著飛魚的刀若有所思:“他的刀很快嗎?”
這話問的,她的聲音是一點都沒掩飾,都沒小上一點,別說素裳了,就連飛魚都聽的清清楚楚。
素裳都要哭了:……你有什么話不能藏著掖著點的說嗎?至于這么大嗓門的說出來,讓那家伙聽到?
現在好了,她要怎么回?
飛魚也被顧颯的問題問的笑出聲了:“姑娘,你什么意思?你是想試試這把刀的威力嗎?”
“可以試嗎?”顧颯絲毫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,竟然很認真的問:“要是先生不覺得麻煩的話,先生也可以親自操刀試試,試試它的效果如何!”
“顧颯!”素裳急忙捂住顧颯的嘴巴,生怕她在說什么作死的虎狼之詞。
這是在干嘛?
是在挑釁嗎?
但是,已經晚了。
飛魚被顧颯語調氣笑了:“姑娘還真的想試?好啊!那咱們就試試!”
他突然看向素裳:“我看這姑娘的人頭就不錯!”
下一秒,他猛然拔刀,倏然斬向素裳。
素裳也不是吃素的,在刀鋒落下的瞬間,長劍出鞘于肘,橫向攔下了飛魚的刀。
飛魚的刀很重,再加上他又是男人,在力道上一擊必中。
素裳單手一攔之下,被重刀壓的差點傷了自己,幸虧顧颯眼疾手快,雙手撐著藤椅飛身樂器,足尖正中飛魚手腕。
“咻!”
單刀借力又被擋了回去,飛魚也是一個錯步,后退了兩步,退下臺階,退到了院子里。
但他顧不上這些,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。
“怎么回事?怎么會這樣?”
他握住刀柄,用力一揮手。
“咻!”
刀鋒帶著呼嘯落下。
但,也僅僅是呼嘯而已。
傳說中的十步之內要人性命的刀氣并未出現。
素裳震驚的喃喃自語:“真,真的成了……”
顧颯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,一副吃瓜的表情:“先生,你說什么呢?什么怎么?你是丟什么東西了嗎?”
飛魚倏然抬頭,眼神都能刀死顧颯:“你,下毒了?”
不可能啊!
他也就喝了一口茶而已,而且茶水里絕對絕對沒有毒。
他闖蕩江湖幾十年,這點子鑒別還是有的!
況且,那茶水顧颯她自己也喝了,如果說中毒的話,為什么她會沒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