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荒,流云城,云霞宗。

一位妙齡少女身著淡紅衣裙,立于花池水畔,水中那副國色天香的面孔,此時卻帶著難解的憂思,

遠處傳來輕浮至極的聲音,

“初瑤,考慮得差不多了吧,嫁給我,黃伯父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,畢竟勾結魔族這么大的罪,要不是我到處打點,你爹早就死在大獄里了。”

看到走過來的身影,黃初瑤臉上泛起一抹難掩的厭惡,在云霞宗,誰不知道林寒是個什么樣的人,好色成性,無惡不作,他的師父炎千絕更是惡貫滿盈,偏偏這樣的畜生,竟然成為了云霞宗宗主,而作為炎千絕親傳弟子的林寒自然也跟著一步登天。

“再說一次,我父親沒有勾結魔族!是他們污蔑!”

林寒嘴角帶著淫笑,手中折扇輕搖,

“有人親眼看到黃伯父送魔族圣女離開東荒,而且還收留了投靠魔族的人族叛徒,罪無可恕,沒有我出面必然死路一條!”

黃初瑤芳心猛跳了幾下,但還是據理力爭道,

“他們不是叛徒!孤裕關林帥送來的牌匾還在我家,江塵為民族捐軀,是戰死的烈士!是人族的英雄!”

“烈士?”

想到那個曾經侮辱過他的江塵,他不由得怒上心跳,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,

“假傳軍令,謊報軍情!多少人族天驕因為他白白死去!至于林破敵的牌匾,我建議你趕緊燒掉,瓊華宗宗主親自作證,妖族當前,林破敵不思抗敵,反而故意棄關,伙同妖族攻破了瓊華宗大殿,若不是那位宗主浴血奮戰,恐怕渤海郡已成妖族領地,

現在你所謂的林帥,現在已經被關進了渤海郡的天獄,王令一下便凌遲處死,還有與江塵沆瀣一氣的七團叛徒,現在都已伏誅,江塵死在戰場,那是便宜他了,不然也躲不過午門的一刀!”

聽到林寒的話,黃初瑤身形微晃,若不是扶住了身旁的小樹,幾乎都要跌倒,父親黃西川帶江海老爺子回來后,便告訴自己婚事他做主了,要將自己嫁給一個凝氣期的武者,她自小聽從父母的話,可那一天,她第一次和父親產生了沖突,甚至半個月都沒有回家,

直到那面染紅的壽布戰旗送了回來,她第一次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產生了興趣,卻已陰陽兩隔,

那位老人家呆呆地接過那面戰旗,而后呆坐在院中整整一個晚上,那時候,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如死灰。

接下來發生的事,更讓她感覺到匪夷所思,一位名叫楚川的人族天驕從妖域歸來,他渾身染血,手中提著妖皇后裔的頭顱,在渤海郡人族大能面前,說出了江塵假傳軍令,與妖族勾結的事實!

很快這個消息,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,以一團之力,抵抗百萬妖軍,這不是勾結是什么?人族與妖族大戰萬年,妖族什么戰力誰不知道?百萬里戰線,一個守備軍都守不住的關隘,讓一個守備團守住了?這簡直匪夷所思,簡直是在罵前線所有統帥無能!是可忍孰不可忍!

于是告發的信件紛至,其中有人煞有介事地以性命做擔保,他親眼看到江塵曾與妖尊密談,制定了打入人族內部的計劃。

一時間渤海東荒嘩然,與此同時,七團幸存的將士被審問,沒想到這些人也成了叛徒,拒不交代,最終全團伏誅,問斬的路上,沿途民眾圍觀,罵聲不絕。

而天驕楚川,從妖域歸來后一飛沖天,踏入五境離合,更被一位超凡境大能破例收為關門弟子,繼承他的道統。

“初瑤,識時務者為俊杰,現在我和楚天驕的關系匪淺,他現在在渤海和東荒的地位你是知道的,就是東荒九宗宗主也得給他面子,行了,再給你最后一天的時間考慮,過時不候,走了。”

臨走前,林寒不忘趁機摸了下黃初瑤的纖手,而后志得意滿地離去了,

若是以前,以黃初瑤在云霞宗的地位,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,可現在,黃初瑤無助依靠著垂柳,默默流淚。

。。。

東荒與渤海交界,

青河鎮,

鎮外山峰青翠,茫茫林海靜謐。

此地遠離妖域,青山之下,是農民開墾的農田,兩年間,妖族不知發生了什么狀況,攻勢銳減,而那些本應投身前線的青壯勞力,終于又撿起了犁頭開始耕作。

一道小溪流水潺潺,溪水清澈見底,一群孩童在溪水中嬉戲打鬧,稍大些的孩子從溪水中捉幾條魚,給家里補貼家用,

夕陽余暉灑下,整片天地仿佛碎金一般灑落,宛若世外桃源。

“嗚嗚...”

無邊山林中,突然掀起了一道陰風,一截巨大的枯木后,悄悄冒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眸子,貪婪嗜血的盯著在溪邊玩鬧的孩童,

這是一頭二階妖獸,它恐怖的氣息散發,周圍數里內的野獸都感覺到一股恐怖威壓,瑟瑟發抖,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

就在那些青壯收拾農具,準備回家時,林中突然傳出一陣厲嘯,一道恐怖身軀如同一道離弦之箭,朝著那幾名孩童沖去,

“妖獸!妖獸來啦!”

所有孩子看向那恐怖大狼,毛骨悚然,瘋狂朝著鎮子的方向逃竄,那狼妖吐出一口腥風,吹倒了一個跑在最后面的孩童,

那孩子也就五六歲,他被吹倒在地,再抬起頭,一只有五米長短的妖物,它張著血盆巨口,眼如銅碗一樣,在夕陽下閃著血光,長嘴足有半米,滿口獠牙,竟是一頭雙腿站立的巨狼。

“冬兒!”

一道凄厲呼喊,那是孩子的母親,她不顧一切地朝著自己孩子跑去,可是太晚了,那張血盆大口滴著涎水,朝著那孩子吞去,

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金光劃破天際,巨狼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傷害,卻恍若遭受重擊,片刻后轟然倒地,

只見夕陽之下,一位白衣少俠從遠處走來,他目若朗星,氣質卓然,只是這走路的姿勢卻有些古怪,誰看到都得惋惜一句,如此風流倜儻的少俠,怎么是個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