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坐在沙發上,大長腿隨意地交疊著,質感極好的手工高定西裝,穿在他身上完美詮釋了上位者的氣場,以及那種矜貴高傲的氣息。

他的手里還拿著合同,輕描淡寫,“嗯,我只是和你離了婚,不是失憶。”

所以我說靳寒這個人,絕對精神有問題,我懷疑他有先天性精神病。

要不是覺得這個說法對靳父靳母不友好,我非得出去散播一下謠言。

“靳總,這是我和你之間的合作,我徒弟才來幾天,不管哪個方面都會跟不上,所以不必牽扯進她。”章修前開口了,一改剛才對我的活脫小老頭態度,十分嚴肅地說。

這時,靳寒將合同遞給了章修前,唇角掛著淺淺的笑容,“章老師不如先看看合同,尤其是第二頁的第七條。”

章修前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接過了合同,然后認真地看了起來,我本來要走,可是這件事現在牽扯上了我,我只好忍著心頭的不爽,重新坐下。

等到章修前看完了合同后,他的臉色凝重了起來,隨后他對靳寒說,“靳總,你這是在利誘我?”

靳寒笑了笑,語氣淡然,“人與人之間不都是利益關系嗎?無論是情緒價值,還是物質價值,我想我給不了章老師什么情緒價值,但是物質價值我靳寒從來不吝嗇,只要我覺得值。”

我聽得有些云里霧里,難道又加價了?

不可能,章修前之前都拒絕了靳寒合作,要不是有那幅“歲竹”的畫,兩人的合作就徹底完了。

我拿過了那份合同,按照靳寒的提醒仔細地查看了第二頁的第七條,頓時明白了。

原來他手里除了“歲竹”那幅畫,還有一套歲寒三友的珍藏畫,如果章修前愿意帶著我這個關門弟子,一起完成古董展覽館的壁畫工作,那么這些都是附加報酬,會一起給章修前。

章修前不缺錢,可他致力于收藏各類畫作,靳寒手里的那幾幅畫,不提金錢上的價值,光是收藏的價值就很高了。

這一招確實拿捏到了。

“靳寒,你有必要嗎?”我知道靳寒是故意的,我一個剛入行的人,去參與壁畫的創作,本身就非常的好笑,他就是看章修前收我為徒了,想要膈應我一下。

靳寒只是淡漠地看著我,“我只是讓你們師徒一起完成壁畫,并沒有其他意思,就算你目前不適合,那么打打雜應該會。”

我再度起身,“我沒興趣打雜。”

這時章修前也選擇站在我這邊,“既然我徒弟不答應,那我也不答應,咱們文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骨氣,靳總請回吧。”

章修前的態度讓我一再地震驚,那可是他最想要的幾幅畫作,在他這里遠超金錢的價值,就為了我不想打雜……

我本以為靳寒會再說服章修前一下,可是他并沒有糾纏,而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衣領,神情平靜,“好,我會在一周之內找到其他人替代你們,在這一周內,如果反悔了,就簽了這份合同來找我。”

說完他轉身離去。

我和章修前都陷入了沉默中,直到外頭夜幕降臨,我們才從工作室離開。

回去的路上,我的手機叮咚叮咚響了起來。

還沒來得及看信息,陸璽誠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,我心里一驚,有種不太妙的直覺。

“我老婆早產了!”陸璽誠帶著哭腔跟我說道,聲音里滿是驚慌無措。

“早產?!”我也嚇到了,以前聽鄧晶兒說,雙胎都會稍微早一點出來,但是目前她才懷孕剛好八個月,早太多了一點。

我沒空多想,立馬吩咐小李,“小李,快,快去醫院!”

等我趕到醫院時,鄧晶兒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,鄧家人和陸家人都來了,加上我和歐陽甜李悠三人,手術室門口有種人滿為患的感覺。

后來醫生護士前來勸我們留下一部分人,其他人先離開,于是陸陸續續又走了一些,只剩下陸璽誠這個當老公的,和雙方母親,以及我們三個好友。

陸璽誠應該是嚇到了,一個大男人眼眶發紅,來回踱步,一秒鐘都坐不下,嘴里一直念叨著鄧晶兒的名字,求著千萬別出事。

“寒哥!”這時,靳寒和周晏禮傅杰他們三個也來了,陸璽誠一向對靳寒比較依賴,立馬就過去淚眼汪汪地哭訴起來,“我老婆早產啊,醫生說時間太早了一點,兩個孩子還沒發育完全,大人孩子都有大風險,這怎么辦……”

靳寒的目光在手術室的大門掃過,然后拍了拍陸璽誠的肩膀,沉聲安慰,“先別急,相信醫生。”

傅杰雖然對陸璽誠不滿,但是看到自己的難兄難弟哭成這個樣子,也趕緊安慰,“璽誠,現在的醫術發達,有些人三胞胎五胞胎都安全生下來了,你別擔心,我們先耐心等著!”

陸璽誠哭得那叫一個傷心,“要是我能替她生孩子就好了……”

正在大家都安慰陸璽誠的時候,傅杰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,他先是看看我和靳寒,然后就去一邊接了電話。

幾分鐘后,傅杰匆忙地返回來了,他焦急地告訴靳寒,“靳寒,小晴她出事了,我感覺她有點想不開!”

“什么意思?”靳寒眉頭一皺。

“她剛打了個電話給我,說自己在樓頂吹風,言語間都是不想活了的意思,我想要你和她說說,她說知道你在醫院,不想讓……某些人多想。”傅杰說著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有著不爽。

抑郁癥發作了?我心中冷笑,白天不還在給靳寒剝葡萄嗎?

看來向晴的情報系統挺厲害,竟然知道靳寒當下在哪里,在做什么,不過我敢保證,十有八九是傅杰這個偏心眼子的家伙和向晴說過。

“哪棟樓?”靳寒果然語氣都變了。

“就在她家的樓頂,我聽說她確診了抑郁癥,該不會真的……”傅杰說著終于想起了好兄弟陸璽誠,他說道,“璽誠,你老婆絕對沒事的,我和靳寒先去看看向晴的情況,這邊有結果了告訴我!”

可是沒想到靳寒并沒有走,他眉心擰成一個“川”字,對傅杰說道,“你先去看看情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