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,怎么沒有了?我明明記得還有半瓶的呀,”顧颯焦急的嘟囔著。
隨后,驚喜道:“找到了。”
桑婭連忙接過藥瓶,小心的將藥粉倒在銀子的傷口上。
她疼的渾身一顫,喉嚨里發出痛苦的痰鳴聲。
“很疼是不是?沒法子,這藥就是這樣,雖然疼,但是效果好,”顧颯溫柔的安慰著:“乖,聽話,再忍一忍,馬上就好了。”
銀子哼了聲,乖巧的很。
這么一折騰,她本就煞白的小臉慘白慘白的,沒有一點血色。
包扎完傷口,顧颯讓嬤嬤給她煮了碗面條。
“這樣吧,你暫且先在我這里養著,這屋子暖和。”
她重新往火塘里加了一些木柴。
銀子虛弱的點點頭,艱難的抬手比劃著什么。
顧颯壓下她的小手,笑道:“你只管在我這里養著,雖然沒什么好吃好喝的給你,但是溫飽能解決,對了,你若是悶的話,我再找個人陪你說話解悶。”
她叫來龐墜兒,叮囑一番后,讓她好好照顧銀子,旁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。
同年紀的小姑娘總能玩到一起去。
即便銀子不會說話,但她們還是很快就熟絡了。
太陽升起來以后,人們陸續出去干活了。
銀子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們,等人都走光了才打著手語詢問。
“他們去哪了?”
龐墜兒看了好一會她的手勢,猜測道:“你是問他們做什么嗎?哦,他們去種菜了呀。”
“種菜?這個季節?外面的天那么冷。”
“這個我不知道,但是小夫人有一種種子,專門在這個季節種的,再過上幾天咱們就有飯吃了。”
龐墜兒笑嘻嘻的,拿來針頭線腦和幾塊破布。
“咱們倆做娃娃玩吧。”
看了看銀子的手,恍然。
“你的手不能動了,那你就看著我做,等我做好了送你一個。”
她所用的破布,都是從顧颯這里討要回去的,花花綠綠的,有絲綢,也有大粗布,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。
龐墜兒先是用剪刀裁剪出大小不一的布塊,拼湊出一個娃娃的形狀,然后穿上針線,一針一針的縫補起來。
但是她的手工很粗糙,粗針粗線,費了好大一會功夫才縫好半個身子。
在這個地方,棉花是最金貴的。
人都沒有棉襖穿,就更沒有多余的棉花塞娃娃肚子里了。
龐墜兒找了些軟草,再加上剩下來的多余布頭,一股腦的塞了進去。
滿意的看了看:“我的手藝還不錯呢,銀子,你看呢?”
銀子正看著屋內,聞言笑著點點頭,豎起拇指。
一個布娃娃很快就做好了。
龐墜兒剪掉多余的線頭,整理了一番后,雙手捧著送給銀子。
“這一個先送給你吧,你受了傷,不能出去玩兒,就讓她陪著你,這樣你就不孤單了。”
銀子再次笑了笑,突然打手勢筆畫了半天。
龐墜兒看了好一會:“你是想喝水嗎?”
銀子點點頭。
龐墜兒拎起茶壺,發現壺里也沒有多少水了,就讓銀子先等一會,她去外面打水。
她一走,銀子立即翻身站起來。
動作麻利矯捷,一點也不像受傷的樣子。
布娃娃掉在了地上。
銀子完全沒看到,踩著它走了過去。
這是顧颯的房間。
房間布置的很簡單,也很干凈整潔,幾乎所有的家具都能一眼望到。
她迅速分析了一下,開始翻箱倒柜。
柜子里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,箱子里多數是一些書,還有金銀首飾釵環玉佩之類的東西。
聽到外面有腳步聲,她立即回到原來的椅子上坐好。
一低頭,看到布娃娃被踩臟了,連忙撿起來,在龐墜兒進門之前,又恢復了剛才的樣子。
龐墜兒并沒發現什么不妥,一邊燒著水,一邊在那里碎碎念的說著一些好玩的事情。
午飯的時候,顧颯他們回來了,一個個風塵仆仆的樣子。
這幾天,整個西城被他們翻整的差不多了。
能修葺的都修葺了,不能修的全都推倒了,將有用的木材,石頭什么的分揀出來,以備后續作用。
吃過飯,顧颯回屋子看了一下銀子的傷勢,就再一次出門離開了,一直到晚上才回來。
銀子此時已經和龐墜兒去休息了。
桑婭送來夜宵:“她們倆都住在龐墜兒家里了,說是銀子要求的……”
她看第一眼門外,確定沒人,方才壓力聲音。
“小姐,你是不是懷疑銀子她?”
“還記得昨天木卡伊說的話嗎?”顧颯攪拌著蓮子羹。
“記得,怎么不記得,昨天聽說這件事的時候,我還嚇了一跳呢,太不可思議了。”
昨天,木卡伊和他們打聽一個人。
他沒有說這個人叫什么名字,只說對方是個小姑娘。
不,不對。
是看起來長得像個小姑娘。
但是其實她已經五十多歲了。
“小姐,你說,這世上真的有哪個女人……會在五十多歲的時候,還長著小姑娘的臉嗎?”
“那不是長著小姑娘的臉,木卡伊所說的應該是一種侏儒癥,不過侏儒癥通常來說,只是身高不會長大,但是還會老,也會生老病死的死去。”
桑婭有些心虛:“可木卡伊不是說了嗎,那女人看上去就是個小姑娘的樣子,不老,所以,她真的是銀子嗎?”
木卡伊說,這個女人其實是垣族的母族,也就是所謂的族長。
別看垣族是男人至上,女人沒地位,那是因為那些女人基本上都是搶來的,都是外族的女子。
這樣的外族女在垣族自然是沒有地位。
但是母族就不一樣了。
因為她生了很多的兒子,所以她在垣族有著獨一無二的族長權利。
別看她長得人畜無害,其實垣族之所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,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造的孽。
這個女人心非常的狠,在自己的兒子出生以后,就給他們灌輸女子無用的想法,導致族里很多女娃娃生下來以后就被溺死了。
等男娃娃長大以后,想要娶妻生子,卻沒有了相對應的垣族女子。
這個女人就又出了個主意,搶別族的女子過來成婚生孩子。
垣族講究血緣傳承。
那也沒關系。
等把那些女子搶過來之后,舉行個儀式,這樣女子就可以變成他們垣族族的人。
這樣,生出來的孩子也就血統純正了。
木卡伊還說,這個女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舌頭。
她的舌頭是被自己的兒子割掉的。
至于為什么割掉,別人都不知道。
但是從此以后就成了她的標志。
昨天聽木卡伊說起這一切的時候,顧颯和桑婭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銀子。
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太像了。
但是又太不可思議了。
如果木卡伊所說都是真的話,那這個女人就太擅長于偽裝了。
顧颯但只是匆匆見過她一面,但是她眼睛里的神情就是一個懵懂無知,又無辜可小女娃。
也是這個原因,顧颯才沒有起任何疑心。
但是。
自從她閃出空間之后,那個切切實實的殺意,那個從后背蔓延而來的殺意,讓顧颯確定了木卡伊的話。
銀子就是垣族的母族。
“那個女的不簡單,不只是會裝傻充愣,心思還深不可測,你們要小心了。”顧颯想到銀子的眼神,不放心的叮囑桑婭。
“不是,小姐,你什么意思?”
“……什么什么意思?”
桑婭急了:“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,現在既然知道她是什么人,為什么還要留她在這里?”
況且,用木卡伊是話來說,這個女人比整個垣族的男人都可怕。
見到她一定要殺掉。
如果殺不掉的話就一定要遠離。
木卡伊都那樣的勸了,為什么顧颯還要留著她?
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區別!